熊午良低聲招呼一聲:“黃武,出來!”
青羽衛統領黃武出現在三人麵前——和芍虎、武賁一樣,黃武的臉上也帶著濃濃的震驚神色。
顯然,還未從爬犁帶來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方才躲在暗中見了爬犁的試驗,黃武同樣大為震驚!在震驚過後,他也有些腹誹——若是君侯早早拿出此物……我麾下青羽衛也不至於為了打探秦軍輜重線路付出傷亡……
但轉念一想,黃武倒也釋懷了。
這爬犁一旦出現,便有泄露風聲的可能……若秦軍碰巧得知了風聲,反而起不到突襲神效了——此戰乃是兩國爭霸之戰,關係重大。哪怕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萬萬疏忽不得。
……
熊午良輕咳一聲,喚三人回神。
武賁立刻拱手道:“君侯真乃神人也!末將方才還不信……沒想到君侯真能造出‘不懼風雪、行走如飛’之神物……”
倒不是武賁拍馬屁——話說這糙漢子也不是那種善於阿諛奉承的人……他是真的被熊午良震驚了!
第一次接觸熊午良,還是兩年前的伐越之戰——從那時到現在……獨輪車、極為精準的投石車、無窮無儘的箭矢和石彈、天火,還有眼前的爬犁……
這位神奇的曲陽侯,總能恰到好處地掏出神奇的物事,助大軍輕鬆取勝!
牛蛙!
熊午良有些尷尬,擺了擺手,止住了武賁的敬仰之情。
今歲的冬天格外地冷,大半個中國都在下雪,而且是堪稱‘雪災’的大雪。
若非如此,這爬犁還真派不上用場——也算是巧了,不然想要戰勝秦國,又要多費很多周折。
熊午良指向黃武:“諸君認識一下——這位是黃統領,本侯的心腹。”
芍虎、武賁以前都見過黃武,卻一直不知道這廝的具體身份。現在熊午良嘴上雖說得含糊,但此人能待在熊午良屋內,豈能是庸常貨色?
二將不敢怠慢,與黃武見禮:“見過黃統領。”
黃武也恭謹還禮:“芍虎將軍、武賁將軍……黃某見過二位將軍。”
熊午良也不廢話,直截了當地說道:“傳我將令——”
芍虎、武賁、黃武神色一凜,一同起身拱手:“末將在!”
終於要開始了!
熊午良沉聲下令:“芍虎,從曲陽新軍中遴選精銳士卒,待爬犁打造完成後,隨黃統領一同出動,打擊秦軍輜重糧道!”
芍虎眼中迸發出驚人的戰意!
主君居然已經摸清了秦軍的輜重糧道之所在?
所有人都在安心等待開春決戰……唯有曲陽侯!運籌帷幄之間,已經找到了出其不意、克敵製勝的辦法!
芍虎、黃武一同拱手領命:“末將(屬下)謹遵將令!”
熊午良又看向武賁:“武賁聽令——大軍立刻開始整備,進入臨戰狀態……秦軍大營但有異動,立刻出擊!趁亂掩殺!”
武賁精神大振,慨然拱手:“末將謹遵將令!”
話說跟著曲陽侯打仗,是真滴爽啊!
秦軍若糧道被斷,定然會陷入混亂之中……秦將白起如若不能保證糧道的安穩,便隻能向後方拔營撤退……這冬日之中,大軍的行動極為困難,秦軍一旦有了動作,必定處處都是破綻。
到時候楚軍趁亂掩殺,定能取得大捷!
……
一千具爬犁準備好了,比熊午良要求的時限還要短。
那些工匠為了立功,豁出了全身氣力,調動了數以萬計的軍卒打下手……軍卒們也知道事關重大,不敢絲毫怠慢。
至於騾馬,目前也不是問題。
當初熊午良在郢都時,找楚王要了大量的騾馬牲畜……當時熊午良的說法是‘要保證補給’,但現在看來,要來的這些騾馬牲畜就是為了爬犁而準備的。
運籌帷幄、算計深遠——不愧是大名鼎鼎、威震列國的曲陽侯!
兩千騾馬,拉動一千爬犁……若按照一具爬犁上可以承載五人來計算,那麼楚軍足有五千精兵可以在風雪中自由穿梭。
這是一支足以決定戰局走向的精銳奇兵!
芍虎頂盔貫甲,目光威嚴地看著麵前整裝待發的五千精兵。
像是‘奇襲秦軍糧道’這樣的重要任務,當然不能交給那些普通的戍卒……這五千精兵,儘選自曲陽子弟兵。
‘曲陽新軍’的大旗,在校場上獵獵飄舞。
芍虎手掌握拳,用力錘了錘為首那千夫長的胸膛,也不多言。
那小將正是曲陽新軍千夫長洪石頭,此刻他咧嘴笑了:“將軍勿憂,末將曉得輕重。”
夜色已深,楚軍高前大營的營門悄悄洞開——一千具爬犁上蒙著白布,從營內安靜駛出。
秦楚兩軍在長達兩個月的靜坐對峙之後……破襲戰,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