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還請慎重行事。”劇辛臉色凝重,對著燕昭王如是說道——
“昌國君的人品自然是信得過的……但是畢竟人心隔肚皮。太子身在薊城,說不定手上握有實據。”
“話說回來,縱然昌國君忠心天日可昭,此時也不宜再變——”
“三軍剛剛易帥,若大王又撤下騎劫,重新任昌國君為帥——那麼太子的威信必將大大受損。”
“太子畢竟是我大燕未來的國主……還請大王三思。”
劇辛這一番話,可謂直抒胸臆、鞭辟入裡。
確實。
人家太子剛剛下令撤換樂毅,這邊燕昭王又千裡傳書讓樂毅官複原職……這不純純打太子的臉嗎?
太子未來是一國之主,要是這麼被狠狠打臉,等到燕昭王百年之後還怎麼服眾?
所以即便是從維穩的角度來看,燕昭王這封信也不能寫!
姬職很有些惱怒,壓著嗓音低聲道:“這個姬樂資,為何不在下令前征求了寡人的意見?”
“如此大事,也敢自行決斷?若是先寫信給寡人請示一番,也不至於鬨到這個地步!”
劇辛笑著勸慰道:“大王息怒……太子長大了,敢做決定了,這是好事兒啊。”
這時趙王趙雍已經走了過來,很有些‘關切’地盯著姬職,低聲問道:“燕王,這是怎麼了?莫非國中有變?”
燕昭王瞥了趙雍一眼,長舒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勉強的笑:“趙王多慮了——隻是寡人宮中有愛妃去世,著實令姬職傷悲。”
趙雍心下失望,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親熱地拍了拍姬職的後背:“燕王節哀……您是一國之主,不可過於傷神,要為了子民注重自己的身體啊!”
燕王勉強笑了笑。
也罷。
反正即墨也翻不了天——二十萬燕軍環伺在外,即墨城內的殘兵敗將都是老弱病殘,且戰心全無……
實力差距如此懸殊,哪怕是在燕軍帥位上綁條狗,也不至於落敗。
就算這是個戰機,難道齊人還敢造次不成?
距離會盟大典結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等大典結束之後再回去料理此事,也完全來得及。
……
即墨城外,燕軍大營。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
新晉二十萬燕軍統帥騎劫坐在主位上,身前數十位燕軍大將環列……這是騎劫接管帥位以來第一次擊鼓聚將,很是有些心情激蕩。
騎劫按捺住激動的心,乾咳兩聲:“俺初次執掌帥位,還望各位同僚多多關照……”
眾將一齊拱手:“願聞帥令。”
騎劫:“俺大軍席卷齊地,如今僅剩即墨孤城一座,本該早些拿下,奈何昌國君要行甚麼攻心之策……”
“不過本帥初掌帥位,還是求穩為主——”
“俺決意延續昌國君之策,謹守不攻!餓死即墨齊人!”
眾將麵麵相覷,無不歎氣——這戰法倒是勝在穩妥,隻是短時間內又沒有回家的希望了。
騎劫話鋒一轉:“不過,俺還是決定探聽一下城內的消息——有老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