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井然有序地開拓出一片空地,然後嫻熟地安營紮寨,在傍晚來臨之前,已經築好了營寨——雖然算不上堅實,但是臨時對付一夜,倒也夠用了。
今晚守夜的軍卒都很機警,一個個全神貫注,不敢分毫懈怠。
就在前些天,有部分軍卒因為值夜班的時候不專心,被曲陽侯施以懲戒……確實讓驕橫的三軍上下風氣一正。
當然,話說回來——就算這些軍士不認真,外圍也有青羽衛和黑羽衛於暗中哨戒。
在黑暗的越國山地叢林之中,這些隱秘的利刃無疑更加凶悍。
……
楚軍既然停下了腳步,那麼跟在後麵的肥義等人,當然也沒有先行探路的道理——
“相國,楚軍紮營了!”副使遙遙指著楚軍的營寨,如是說道。
“這還用得著你來提醒我?”肥義沒好氣地說道。
其實也不怪肥義態度不好……
一整天走下來,肥義屬實有點兒破防了!
握草!
那些越國人,難道都是煞筆嗎?
這麼明顯的伏擊機會,為什麼不把握一下啊?
以楚軍的行軍隊形,以越國的地形優勢……隻要設下伏擊,必定是酣暢大勝啊!
屆時楚軍屍橫遍地、血流漂櫓,豈不美哉?
肥義做夢都能笑醒!
但眼下,楚軍甚至已經離開了那些茂密的叢林和崎嶇的山地,進入的地形越來越平坦,邊上甚至都有村落了……戰機,已經錯過了呀!
焯!
難道姒驚也是宋襄公那般的迂腐之人?講究甚麼‘堂堂之陣,正正之師?’
扯淡!
那哥們兒當初背刺楚國的時候,可看不出什麼禮義廉恥!絕對不是那種愚蠢的憨厚人!
不管怎麼說,肥義現在人麻了……
一整天,從早上醒來的憤懣,到得知楚國沒有接受投降的狂喜;從一路上等待越國突然殺出的激動期待,到最後的麻木憤怒……
情緒來回起伏!
真不是一個病號能受得了的呀!
肥義現在急得抓耳撓腮,不禁又感覺一陣陣胸悶氣短。
副使眼看著肥義兩眼都是血絲,自知失言……絞儘腦汁地想了半天,突然靈機一動:“相國!我悟了!”
肥義緩緩扣出一個:?
大聰明趙國副使:“姒驚這是要誘敵深入!”
“他要將楚軍誘惑到越國腹地,然後再從密林之中截斷楚軍輜重糧道……隻要短時間內琅琊城不被攻破,便一定能全殲楚軍!”副使越說越自信——
“世人皆知曲陽侯善用天火破城,楚軍也確實攜帶了眾多火油……但是一來道路崎嶇,楚軍沒有太多的攻城器械,如果臨時打造的話,粗製劣造的投石車準頭兒肯定也差了許多,而且還會耗費大量寶貴的時間……”
“二來,琅琊環海,有取之不儘的海水可用於滅火——火油攻城對於這樣一座臨海城池來說,無疑威力大減!”
肥義:!
握草!
原來是這樣!
胸不悶了,氣不短了!
甚至還想暢快地大笑幾聲!
截斷糧道?姒驚,不愧是你!
牛蛙牛蛙!
你要是伏擊楚軍,充其量隻是能讓楚軍傷亡慘重——截斷糧道的法子就更狠了!這是想徹徹底底地留下這兩萬孤軍深入的楚軍!全殲熊午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