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義等一眾大小官吏、武將從城中魚貫而出後,身後跟著一長串越國軍卒——整整三萬越國軍士有序從城門走出,一個個赤手空拳,連甲胄也沒有穿戴。
看那熟練模樣,熊午良甚至懷疑姒驚生前提前讓他們排練過……
呂義大踏步向熊午良的青銅軺車走來,在五十步外站定,小黑輕輕一努嘴,於是兩名親兵便上前去,在呂義身上摸了個遍,最後衝著小黑微微點頭。
熊午良:“過來吧。”
呂義走到熊午良的麵前,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上,以頭觸地,雙手舉過頭頂,上呈降表,聲音在寂靜的戰場上傳得很遠:“越王病情惡化,前日吐血不止,薨了。”
“臨走前,大王囑托——割下他的首級,獻於曲陽侯,以作贖罪。”
“琅琊之地上下土地城池,連同三萬越軍、二十萬民眾,今儘降於楚國……無條件投降……請君侯治罪發落!”
……
遠處,肥義瞪著眼睛,眼眶裡幾乎要瞪出血來。
握草!
姒驚死了?
熊午良,你踏馬這是什麼狗屎運氣啊?
我還等著姒驚大殺四方呢!
怎麼偏偏就趕得這麼巧——偏偏在熊午良殺到越國的時候,那個該死的姒驚就蹬腿兒了呢!
氣死了氣死了!
肥義感覺天旋地轉……也不知過了多久,肥義仰起頭來,開始了驚天動地的大噴血……仰著頭張著嘴,就像一個噴泉一樣,一頓褲褲噴血……
“相國!”
“相國啊!”
眾趙人大驚。
肥義軟倒在地,不省人事……唯獨胸口還一鼓一鼓的,嘴角的血還在不斷地流出來。
看這架勢,不把全身的血流乾,肥義怕是不肯罷休!
眾趙人驚恐萬狀——要是肥義死在這裡,誠然熊午良會被趙雍記恨,但他們這些人一個‘保護不力’的罪名恐怕也逃不了!
熊午良雖然活生生氣死了肥義,但畢竟不是動刀動劍。
趙雍,夠嗆能找到合適的借口來發兵攻楚。
那麼,他們這些隨行者,可就真成了趙雍唯一的出氣包了!
“相國,你可不能死奧!”眾人想到這裡,更加悲切。
“要不要懇求一下楚人,讓他們出手救治相國?”
“你想屁吃呢——羋良小兒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這可如何是好!”
“快!抬起來,抬回趙國去!”
話說此地距離趙國,即便快馬加鞭,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以肥義現在的身體狀態,能不能活著回去,恐怕真不一定了……
不過,留在這裡,也不會得到熊午良的憐憫和救治。
趕快回到趙國去,爭取在回邯鄲之後,求最好的醫生來救治,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都怪肥義,非得跟過來親眼康康!
結果又被氣得如此狼狽!
能不能挺得過這一路……隻能看肥義本人的造化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