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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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片霧色,沒有血腥的刀,沒有燃燒的火,沒有謾罵,也沒有尖叫逃竄,隻有一串悠遠的白光閃過,如羽毛一般,溫柔飄到她眉間。

下一刻,沈暮簾緩緩睜開眼,悠悠轉醒。

掙紮著起身,她環顧一周,有些恍惚的望向窗外紅色的燈塔。

在夢中,好像有人輕輕撫過她汗濕的劉海,揉平她眉間擰起的溝壑,一次又一次的把她不安分的雙腿塞回被窩裡。

一切都真實得不像話,甚至連他手上的青筋脈絡都炙熱而清晰。

要是每天都能做這種安穩夢就好了,她想。

伸了個殷實的懶腰,沈暮簾換好衣服下樓,黃姨正好招呼著吃飯,她嗅到熟悉的菜香腳步稍頓,下意識看了眼菜色。

烏米團、料花粽、甜菜燒、水晶玉米糕……

居然全是塢港的特色菜。

昨日實在忙得頭大,已經許久沒有進食,沈暮簾不禁食指大動,剛要伸出筷子大快朵頤——

視野之間,卻突然闖入一隻乾淨修長,骨節分明的手。

五指輕輕扶住在桌沿岌岌可危的茶壺,那枚銀戒在昏黃的筒燈下閃爍,讓沈暮簾不由得怔忪。

“小心。”

低啞聲線有些倦怠,卻莫名傾瀉故事感,沈暮簾在他影子罩過來之前,率先一步抬起了眼。

陽光浮出烏雲,自落地窗灑落,顧佑遠穿著一件居家白色毛衣,絨毛蒙上一層淺淡的光輝,發尾還有些濕意,稍稍貼在他額頭,硬朗輪廓在這樣的明亮下,都顯得柔和起來。

他垂眸望著她,遞來一杯藍山咖啡,眼睫在燈光映射中投下一片陰影。

沈暮簾輕輕接過,直到溫熱透過紙杯燙到她的掌心,她才側過頭,避開他的目光。

顧先生……什麼時候回來的?

難道說,他已經看過她鬼一樣的睡相了?昨天那個,不是夢嗎?

顧佑遠工作勤勉,開會到淩晨也是常有的事,公司附近肯定也有其他的住處,明明都忙得抽不開身了,又怎麼可能會在半夜開十多公裡的車回彆墅。

他圖什麼?

想到這,她僵著臉朝他笑笑:“顧先生工作辛苦……”

“辛苦是當然的,”黃姨端著籽醬湯走出來,衝沈暮簾擠眉弄眼,“從來沒見顧先生睡這麼久,你們昨晚沒休息好吧?”

她偷偷瞟了眼顧佑遠眼下的淡淡烏青,意有所指的笑:“年輕就是好啊。”

“……”

還真不是夢。

畢竟和顧佑遠的關係也算是夫妻,沈暮簾沒有過多辯駁,隻是垂下頭隨手夾了點什麼含進嘴裡,假裝自己很忙,忙著咀嚼。

軟糯香甜,味道與塢港那些餐館相比,還算正宗。

她曾經在雜誌上看過顧佑遠的介紹,他其實並不是塢港人,隻不過前些年顧氏產業鏈擴張,生意越做越大,舉家從京市遷往塢港落戶,在塢港定居後的兩年,顧佑遠開始接手家族企業。

先前吳特助也說過,顧佑遠不愛喝塢港的蟹膏粥,或許是這些地域胃口的原因。

這一桌,應該是他特意囑咐黃阿姨為她準備的。

正想著這些瑣碎,顧佑遠已經拉開椅子坐在她身旁,她清了清嗓,用餘光瞥著顧佑遠寡淡的神色:

“我想挑個時間回莊園見見各位長輩,顧先生覺得什麼時候好些?”

“你定。”

“明後兩天怎麼樣?”

他沒有什麼波動,聲線平緩:“這些天布達佩斯的分公司有些事要處理。”

“布達佩斯?”

沈暮簾一聽,眨著眼望著盤裡的甜菜燒,一時出了神。

她對他說,自己曾經也去過布達佩斯,看過多瑙河上漂泊的遊船。

那時她十九歲,拿著所有積蓄逃到布達佩斯,在那找了間小平房住下,本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任何人找到,結果在多瑙河畔還沒走兩步,就被幾個人追上,她跑了整整三條街,摔了不知多少泥坑。

最後,她一把拿起隔壁餐桌上的利器抵住自己的脖頸,發了狠的說,要是再靠近她一步,她就把把血濺到他們臉上,讓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抓她隻是不想她再鬨出幺蛾子,父親剛喪命不久,若她再出些什麼意外,必定會引起大眾的懷疑。

什麼是芝麻什麼是西瓜,舅舅那群人還是知道的。

“他們都嚇慘了,誰都不想惹出人命,我也隻是光有氣勢,他們走了以後我才發現,握著叉子的那隻手都出了冷汗。”

“那是我第一次在沒有任何人的幫助下嚇退他們,至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自己很勇敢。”

顧佑遠遞過一杯桂花茶,抬眸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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