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Chapter15(2 / 2)

舅舅腦中一陣鳴笛,剛要抽回手,卻突然撞進沈暮簾平靜如死水的雙眸。

明明看起來一折就斷的手腕,卻不知從何迸發出一股勁,竟能死死錮住他的小臂——

“我再問你一遍,”她驟然沉下聲,“是誰殺了我父親。”

燃著炬火的雙眸中隱隱透著執拗,舅舅深吸一口氣,拚了命想要掙脫,可雙耳貫滿的,都是沈暮簾的哭腔。

“我隻是想要個真相,為什麼這麼難?”

一滴淚終於從她圓睜的雙眸徑直墜下來。

舅舅這才顫抖著看清她的眼底。

原來那不是怒。

那是恨。

他在隻言片語中,不慎剝落了她最深沉的痛。

而在她純澈下隱沒的狠戾中,竟然能窺見顧佑遠的影子。

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舅舅胸腔像是塞進一團棉花,再也忍受不住,猛地甩開了手。

靈魂動蕩之下,沈暮簾再沒有任何力氣阻擋,被衝力一震,她在恍惚間就朝著鋪滿玻璃碎片的地麵晃了下去——

比疼痛先一步襲來的。

是一個堅實、滾燙的懷抱。

有一雙寬厚的、溫暖的雙手,穩穩當當的托住了她。

她的脊背貼上他炙熱的胸膛,在噴張的男性氣息包裹之中,甚至能感受到他跳動的心臟。

周遭的一切都慢了下來,沈暮簾在鋪麵而來的安穩中,仿佛又活過一次。

一片空茫之後,她緩緩睜開眼。

如鷹隼的眉,高挺的鼻,細薄立體的唇,鋒鐫的輪廓……

那雙漆黑的狹長雙眸如雪山淩然,正在緘默中沉靜的睨著她。

她真的如願,墜入那片雪鬆。

眼角仿佛又湧出些熱意,沈暮簾意識模糊,混沌間喚了一句:“顧佑遠……”

他輕輕應了一聲。

飄渺之中,她懷疑是夢,伸出顫抖的指尖,緩緩撫上他的臉頰。

直到觸到他的體溫,她才停下,男人摩挲著她的指背,聲線緩慢的,磁沉的,嵌入她的耳蝸:

“我一直在。”

這場風波耗費了她太多氣力,眼皮已經掀不開了,沈暮簾努力蹭在他的懷裡,嘴唇輕微翕動著:“我沒讓他欺負。”

迷蒙的黑暗中,她能感到有一隻微涼的指節正在輕柔的揩去她額角的血跡。

“我知道,”他說,“你做的很好了。”

意識徹底消散前,沈暮簾冰冷的手心忽的闖入一片輕盈的溫熱。

乾涸的土地驟然湧入一處湍急河流。

像是有人在上麵印上虔誠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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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浮沉之中,沈暮簾並沒有看見什麼刀光劍影,她掀開牆上厚重的藤蔓,越過那道長長的石子小路,走進印象中生機盎然的小院。

兩棵梧桐樹後,是沈暮簾幼時刻字塗畫的側門,父親曾在這裡為她搭過秋千,柵欄圍起的一小片天地,是他送給她的花園。

記憶中的父親不是雷厲風行的大商人,他會編手工逗她開心,會允許她撒潑,笑起來的時候,眼尾會扯出慈祥細密的褶皺。

年歲久遠,側門已經微微脫漆,但抹去灰塵,還是隱約可見門上孩童胡亂塗抹的手筆,兒時隻要一賭氣,她就會在上麵刻些故意氣父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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