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Chapter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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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厚的古龍香水夾雜著劣質煙草,熏得她睜不開眼,沈暮連憋著呼吸,抬眸掃過他的臉。

他並沒有什麼變化,甚至看起來比六年前還要有氣色,那雙眼睛裡閃著狡詐的光,倒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厭惡。

沒收到她的答複,他倒也滿不在乎的笑笑,垂下頭看著她,帶著些吊兒郎當的意味:

“你真的要嫁給顧先生?”

他的視線不老實的在她身上幾番掃視,舔唇笑笑:“他不缺女人,想必你跟著他也是有苦難言。”

斑斕的燈光撒在沈暮簾光潔的肩,蔣意的目光始終在她的細膩中遊離,忍不住湊近低聲:“你跟著他,倒不如同我去快活……”

胃裡一陣翻滾,深暮簾不想同他過多爭辯,壓著慍怒沉聲道:“蔣先生要是想快活,做回曾經的老本行不就好了?”

話音剛落,蔣意的臉涮的白了下來,馬上沒了方才的囂張氣焰,焦灼的昂頭左顧右盼,好像極其害怕有人聽見這段對話。

六年前,蔣意大膽追求沈暮簾的消息在塢港傳得沸沸揚揚,大街小巷都在談論這位青年才俊的高調示愛,沈家大小姐卻對此愛搭不理,所有人都替蔣意不值,蔣意卻舉著雙手高喊:

“這輩子我非沈小姐不愛!”

他甚至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言出必行。

可在深情紳士的麵皮之下,他不止一次被曝出私生活紊亂,在一次鮮為人知的宴會中,他嗜酒行凶,將沈暮簾逼在雜物間角落,整個人撲在沈暮簾身上的那瞬,她在情急之下,猛地咬上他的耳朵。

強烈的疼痛讓他尖叫著退開,捂著血淋淋的耳朵落荒而逃。

那夜之後,蔣意成了塢港最為荒唐的上層青年,蔣家為了這個萬千榮寵的獨生子,托了不少關係,才勉強將這些消息壓下。

不久後沈氏就出了事,蔣意害怕扯上爛攤子,著急忙慌的就跟一位名媛訂了親,從此話鋒急轉,逢人便說當初是沈暮簾成心勾.引,而他是被豬油蒙了心。

在那段沈暮簾最為陰暗的日子裡,蔣意急於將自己與她撇清關係,卻未想到過,在這樣的流言蜚語之下,這無疑是對她的雪上加霜。

而如今他還能站上這場宴會,多半是因為是沾了他現任妻子的光。

沈暮連懶得再多說半個字,側過肩就要走,蔣意吃了癟,氣急敗壞的拉住她,情急之下朝她吼道:

“你知不知道顧先生在塢港一直有個忘不掉的人?”

裙擺忽地鬆了鬆,她稍稍擰著眉,腳步一頓。

見到她的這番反應,蔣意得意洋洋的往前跨步,剛要與她齊肩繼續說,卻聽見她冷月般的聲線:

“關你什麼事?”

“……”

蔣意愕然,攥著她冷白手腕的指節驀地鬆開。

深暮簾回過眸,眼瞼微壓,緩緩沉下聲:“管好你自己。”

“否則,我不介意再奪走你另一隻耳朵。”

警告的意味油然而生,壓迫霎那間塞滿他的周遭的空間,蔣意呼吸驀地滯下,冷汗自後背緩緩騰起,一不小心失了神。

堅韌、決然、隱約蘊含開刃的銳利。

這樣的沈暮簾,他好像從未見過。

她什麼時候開始,開始變得不像以前?

各種樂器合奏的樂聲猶如清泉傾斜在大廳之中,男女膠著的優雅舞步踩上金絲地毯,有種古典的奢靡。

沈暮簾走出長廊,眼眸稍抬,便能望見眾星拱月的顧佑遠。

太多人迎著笑上前,求著一次讓他記下姓名的機會,他卻連碰杯的手都懶得抬起,目光掠過麵前一層層談笑風生的臉,最終停在她身上。

隨後,他起身,越過人潮,徑直朝她走來。

他站在人群中,仿若真的發著光。

宴賓們複雜的眼神大都落在沈暮簾身上,仿佛要看穿她絲絲縷縷的魂魄,在這種沉重之中,她卻第一次感到如此輕盈。

或許是她真的有種超脫的成長,亦或者,是在看到顧佑遠的那一刻,她躁動的心就已經在短瞬間安頓下來。

蔣意是怎樣的人,她很清楚。

從他口中傳出的字眼,她從來不會聽,也不會信。

斂去這些心思,沈暮簾沒等顧佑遠站定,輕盈的上前,挽住他的小臂,不再像第一次牽他時,那般小心翼翼。

她湊近沉聲解釋為何遲來:“剛才看見後院有人在放煙花,忍不住看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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