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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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複古的臥間中,昏黃的水晶燈旁掛著暗紅色輕紗,正隨風搖曳,旖旎而曖昧。

浴室傳來淅瀝的水聲,空中仿佛彌漫著Creeds’sHimalaya的誘人清香,沈暮簾隻要稍稍回過眸,就能看清男人倒映在磨砂玻璃門上被蒸汽模糊的剪影。

心跳重如擂鼓,她也不知異樣從何而來,隻能隨手翻開桌麵上那本黑色封皮的書籍,假裝入神的逐字分析。

直到那扇門被推開,水霧飄渺而出,她鎮定翻頁的手才頓了頓,下意識抬眸。

世界仿佛變成灰色,男人冷感的棱角鋒鐫,隱沒在暗處的側臉染上禁欲而凜冽的風雪。

身上那件黑色絲質浴袍將他的輪廓全盤托出,水珠自他貼在頸間的發絲緩緩往下滑,路過凸起的喉結,令人血脈噴張的肌理,線條分明流暢的腹肌,再往下……

“在看什麼?”

沈暮簾在他深沉聲線中驀地一頓,在粉紅染上耳廓之前猛地將頭紮在打開的書頁裡,一本正經開始胡說:

“這是來自澳大利亞那位哲學名師的書,他是刻在哲學界曆史石碑上的重大人物……”

“嗯,”顧佑遠淡淡垂眸,“你看的是我的日記。”

“……”

牙關倏地咬緊,沈暮簾的目光頓在橫線上蒼勁的字體,在電光火石間快速合上。

口中那句抱歉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柔軟的床卻突然陷下一塊,隻是轉瞬之間,她的身旁驟然染上男性壓迫幽深的氣息。

黑暗之中,人的感官極度敏感,即便沒有任何肢體觸碰,她也能透過那張鵝絨被,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就算閉上眼,也能聽見彼此交纏的呼吸。

沈暮簾抿了抿唇,正逼迫著自己入睡,耳邊卻突然闖入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停停響響,像是某種動物啃食正在門框。

她頓時想起年幼時頑皮,與同伴去破舊的筒子樓中探險時,險些擦著她腳跟竄過的那群臟汙、肥大、凶猛的灰色老鼠。

恐懼驀地騰上腦海,沈暮簾根本來不及思考,轉過身朝著周身唯一的溫暖猛地張手——

清冷的雪鬆香瞬間縈繞著她,微涼的小臂緊緊纏著男人有力的手腕,慌措的動作間,她的唇齒壓著雜亂的呢喃,猝不及防擦過男人喉間的凸起。

濡濕而尖銳的觸感一劃而過,顧佑遠沉穩的呼吸驀地一促,喉結抑製不住的滾了滾,眼睫顫著垂下,望著懷中烏黑的發頂。

她卻對他的異樣一無所知,隻是望他身上再貼幾分,聲線微微顫抖:“門口有東西……”

沉寂的風中,沈暮簾的注意力全然滯在那不小的聲響之中,直到她緊閉的眼皮上,緩緩揩過男人炙熱的指尖。

熟悉的熨燙讓她漸漸安定下來,如此詭譎的黑夜,身旁的人捏了捏她的無名指,仿佛在告訴她那句他說過無數遍的字眼。

彆怕,我會在。

意識緩緩清明,沈暮簾睜開眼,看他徐徐起身,看他的寬肩撐起身上的衣袍,看他走到門前,神色恬淡的擰開把手。

然後看他凜著臉,對著麵前將耳朵貼在門上的那人冷聲喚了句:“奶奶。”

老人家偷聽被抓包,尷尬的笑了笑,踮起腳朝蒙在被窩隻露出半個腦袋的沈暮簾意味深長的眨了眨眼。

沈暮簾:“……”

原來她恐懼的‘生物’,不過是奶奶手中那串花梨木剮蹭在門上的聲音。

所有的鬨劇不過是沈暮簾虛驚一場,她沉沉喘了一口氣,望著鎖好門再緘默著回到床上的男人,陷入沉思。

奶奶究竟想聽到什麼聲音,兩位躺在床上的年輕人心知肚明。

她咬了咬唇,默默往床邊挪了挪:“奶奶……走了嗎?”

昏暗而搖曳的燈火中,顧佑遠躺在她身旁,微微闔著眸,淡然得無波無瀾:

“她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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