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29(1 / 2)

《暮染夕沉[先婚後愛]》全本免費閱讀 []

她的淚珠像是浪花,拍打上顧佑遠心中的礁石。

指腹劃過她細膩的皮膚,他隻覺得口中含著尖刺,還來不及替沈暮簾紓解,她的嗓音夾雜著海風的細噪,先一步飄進他的耳廓。

“顧佑遠。”

“嗯。”

“你會跳維也納華爾茲嗎?”

寒夜席卷著她的裙擺,顧佑遠望著綢緞的鼓動,倏地怔愣。

他驟然想起,多年前沈氏為愛女辦的那場盛大的成人禮上,女孩嬌豔的笑顏,潔白的裙尾輕盈如羽毛,熟稔的跨著華爾茲節奏的紡織步。那時的他隻能站在昏暗的窗邊,仰望著舞池中鮮活高傲的天鵝,離遠又離遠,生怕自己的垢染壞了她。

直到沈暮簾捏了捏他的掌心,顧佑遠才能從長河中抽離,眸光煽動,嗓音悶啞:“會。”

她笑著牽他跨入海浪之中,任由鹹腥海水浸濕她與他的腳踝,猛地灌下幾口帶來的雪利酒,直至微醺,才將玻璃瓶擲上沙灘,目光迷.離,抬指抵上顧佑遠堅實的腰腹。

他目光比黑夜還要沉,滾動著欲.色,落在她勾人而不自知的朦朧雙眸、卸去外套後瑩白的肌膚、染過酒液的紅唇,鼻息之間都是她的馥鬱。他的理智就要湮滅乾淨,隻能劇烈的克製自己不去在意她伸入衣角,與他炙熱體溫交織的冰涼指尖。

遠處的萬千燈火照亮了海的一角,顧佑遠牽引著她迷失在優雅舞步中,看她風情萬種的發絲卷進他的襯衫,蹭著他鎖骨,比她的呼吸更讓他酥癢。

直到精疲力儘,沈暮簾的額頭才抵上他的肩頸,微微喘息:“顧佑遠。”

她哽著喉,又開始想哭:

“其實我一開始同意這場婚姻,是為了利用你。”

靜謐之中,沈暮簾好像能聽見兩陣雜亂的心跳,藏進礫石,在縫隙中生根發芽。

半晌,她耳邊才響起那串熟悉的暗啞嗓音:

“我知道,”顧佑遠垂下眼眸,一下一下輕啄她的側頸,“我願意。”

她一愣:“什麼?”

露水橋旁的天文鐘輕輕響起,悠遠聲像是有人吟詩告白,顧佑遠撫上她的脊背,不再是輕柔的力度,反而帶著些不容抗拒的命令感,將她緊緊壓在他身上。他的動作這麼強硬,可咬在沈暮簾耳垂上的吻卻輕如鴻毛:

“被你利用,我願意。”

他的嗓音四平八穩,卻萬分誠懇,好像能成為她的臣民,是無比幸運的事。

沈暮簾被他錮在懷中,酸著鼻咬著唇,卻不敢抽動一下,生怕驚擾他。

她沒有聽出他口中的央求,他也並未發覺她眼角偷偷墜出的淚。

沈暮簾從不怨天尤人。

可隻有這一次,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墜崖的殘雁。

好生可憐。

-

這一場假期足夠長,顧佑遠早就繁務壓身,年後剛要動身去英國,沈暮簾卻突然受了寒,染了病氣,臥床不起。

西醫瞧不出問題,爺爺找來海島頗有名望的中醫,忙前忙後,又是把脈又是煎藥,沈暮簾依舊低燒不退,問起原因也隻能說是“鬱結纏身”。

顧佑遠幾乎是搬進書房辦公,就算是外商求見,也不能抓到他半分影子。

書房就在莊園主臥旁,但凡聽見沈暮簾稍有意識的難受嚶嚀,他就會屈尊俯首,伏倒在法式宮廷的床幔,扶她起身喝藥。

即使她能醒那麼一會兒,頭一沾上他的臂彎便又是一場漫長的昏睡,顧佑遠卻從未不耐,她倒多久,他就看她多久,直到女傭低頭遞過熱好的湯藥,他才會抽出手將她安置在床上,接過藥碗。

深棕黑沉的藥聞著都苦,沈暮簾意識不清,卻還是擰著眉不願意張嘴,顧佑遠連哄帶騙,幾次三番的擦去她額間的細汗,才灌下去大半,又心疼她苦得想吐,擇了一塊不會中和藥性的梨酥糖,小心往她口中塞去。

指節會沾上她舌尖帶出的藥液,久而久之,顧佑遠身上都染上疏冷的藥氣。

即使知道她看不見,他還是每天捧上新鮮花束,放在她的床櫃前。令人驚訝的是,這個荒謬的方法好像真的有用,以至於後來沈暮簾蘇醒後的第一句話,就是鈴蘭好看,她很喜歡,想學花藝。

那天,晨光熹微,顧佑遠開完通宵的會,跪在床邊為她梳頭時,一雙冰涼的、柔弱的、宛若柳條的手,緩緩觸上他的側頰。

稀薄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鈴蘭香,這樣琨玉秋霜般的男人就這失態的愣在她麵前。

他忍不住吻上她的掌心,深沉嗓音啞得嚇人:“生這麼久的病,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沈暮簾顫出幾聲無力的笑,毫不客氣的罵他傻仔,可越是臨近婚期,她就越發緘默,時常坐在花藝室的檀木桌前,靠著顧佑遠的肩,撫弄初春抽條的枝椏發呆。

她這幾日才知曉這場婚禮的勢頭究竟多大。先是請來各界名流,再是定製七位數歐元的水晶婚紗,無數的港媒虎視眈眈,還未曝光婚禮內容,便信誓旦旦向外界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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