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出皇宮來到京城的街市，宋九按捺不住好奇心，蹲在趙宴肩膀上，左瞧瞧右看看，一雙藍色的貓眼裡充滿了好奇。
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熱鬨，兩邊的小商販大聲吆喝招攬生意，攤子上擺著吃喝玩樂的商品，種類繁多，還有很多他認不出來的新鮮玩意兒。
宋九看得眼花繚亂。
趙宴刻意放慢了腳步，微微側頭問道：“怎麼，可有看中的東西？”
宋九喵了一聲，有些猶豫，一會兒看向竹籠裡花色繁錦的鳥兒，一會兒又被小吃攤上香甜的糕點勾得涎水直流。
到底選哪一個呢。
好糾結。
趙宴性子直率，不懂看人眼色，此刻卻細心如發，敏銳地覺察到小貓矛盾的情緒，他爽朗一笑，將鳥兒和糕點都買了下來，在茶攤上落座。
他喚來小二上兩壺清茶，然後搬開糕點，小塊小塊喂給貓兒，貼心地遞上茶盞，生怕把自己的寶貝噎著了。
貓兒毫不客氣地享受著趙宴的伺候。
正值大中午，太陽酷熱，渾身雪白的皮毛和可愛的進食模樣引得其他人頻頻投來羨慕的目光。
茶攤的小二過來添上茶水，視線忍不住向小貓看去：“這貓兒毛色潤澤，絲滑柔順，客官定是好生嬌養著，不知在下可否抱抱它？”
小二用脖子上的白布把雙手擦了又擦，神態緊張期待，看樣子也是位被貓兒軟萌所吸引的人。
趙宴照顧貓兒多日，對小貓的習性十分熟悉，直接拒絕了請求：“實在不好意思，小貓生性頑皮，一向不喜歡彆人觸摸。”
小二聞言隻好遺憾收手，倒是旁桌的幾位飲茶人開了口：“怎麼就摸不得，難不成是金子做的？”
開口那人長相粗狂，衣服包裹著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他的口音帶著點異域腔調，吸引了眾人目光。
趙宴嘴角微勾，抬眼看向這位傳說中力大無窮的越國勇者。
打量的視線讓越國勇者不由得渾身一緊。
有種被惡狼盯上的錯覺。
因為易了容，換了張麵皮，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認出趙宴的真實身份，見他衣著華貴，舉止間都透著高雅的氣質，還以為是哪家的世家公子帶著寵物出來體驗民生。
越國勇者在那股視線下，下意識端正了坐姿，等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公子哥給震懾住了，他心裡惱怒不已。
“你們厲國人，莫不是有什麼奇怪癖好，一個個的都喜歡小貓這種無用的畜生，聽說當朝天子還因為貓兒，接連處死了兩位妃子。”
“不過一隻無關緊要的畜生，就要犧牲兩條人命，簡直是荼毒生靈的暴君！說不定哪天便會因為一隻貓兒而殺害普通百姓。”
越國勇者仗著自己武功高強，說話肆無忌憚，其他人聽了這輕慢的語氣心頭不滿。
但話的內容卻讓他們感受到寒氣。
這幾天京城不知從哪裡掀起一陣風言風語，質疑天子殘暴不仁，視人命如草芥。
百姓們對天子一向敬之畏之，雖明白此乃傳言不可信，但三人成虎，漸漸地心裡害怕起來。
民心因此產生了隔閡。
眾人沉默了。
安靜的空氣裡突然傳出一道嗤笑，仿佛聽了什麼可笑的笑話。
笑聲十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