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鐵站候車大廳人來人往,衣裝單薄的人們或站或坐,等待著下一班車。
在一堆現代服裝中,一白須飄飄的紫袍道士格外顯眼,約莫六七十歲年齡,大敞的袖袍隨著微風擺動,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尤其是手裡握著一柄雪白的拂塵,讓人不知不覺間認為其道行不淺。
隻是渾濁的眼珠裡時而閃過一絲精光,透著貪婪。
硬生生破壞了那份仙氣。
紫袍老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眾人,最後踱步來到了某個不起眼的角落,在一名抱著嬰兒臉色昏暗的婦女麵前停了下來。
“麵色晦暗,印堂縈繞著煞氣,敢問善人最近是否諸事不順,亦或者遇到了大麻煩?”
他聲音沙啞,透著飽經世俗的滄桑。
中年婦女從呆滯的思緒裡抬起頭,瞧見來人一身專業的裝扮,她死寂的眼睛亮起一抹微光,抱著嬰兒,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道長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您料事如神,神通廣大,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中年婦女流著淚懇求道,口中悲切。
而她繈褓中的嬰兒很瘦很瘦,瘦得像個乾癟的猴子,五官緊緊皺在一起,麵容和唇瓣呈現出病危的青紫色,不哭不鬨。
若不是胸脯還有細微的起伏,跟被掐死夭折的死嬰沒有什麼區彆。
中年婦女穿的是高檔牌子貨,旁邊行李箱都是幾大千的那種,家裡小有資產,她一路過來順風順水,事業美滿,有一個愛她的丈夫。
但人生之路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多少都有些遺憾。
結婚十年,她流了三次產,或是因為一心撲在事業上,主動打胎,或是因為流了之後才知道自己懷了孕。
她的丈夫是高知識分子,尊重伴侶的意願,沒有強製妻子辭職當家庭主婦,每次流產後都會細心照顧。
年輕的時候身體健康著,中年婦女覺得不沒什麼大不了的,流了就流了。
等到年紀大了,想要孕育一個新生命,卻怎麼也懷不上,夫妻倆在全國的幾所大醫院輾轉奔波,體檢結果表示雙方身體狀況良好,完全可以再孕育子嗣。
但吃了無數藥,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最後還是從某個大師那裡求得一副偏方,這才艱難地產下她懷裡的嬰兒。
全家慶祝新生命的誕生,然而,短暫的歡樂並沒有持續很久,嬰兒的身體總是無緣無故出現許多淤青傷痕,皮膚也逐漸變得青紫。
不再啼哭,喂不進一點食物。
夫妻倆四處奔波,為唯一的孩子尋找生機,但沒有,什麼也沒有,無論是醫院的藥,還是民間偏方都沒有用。
一無所獲。
他們當父母的,隻能眼睜睜看著嬰兒一天比一天虛弱,再這樣下去自己唯一的孩子會死的。
病急亂投醫。
中年婦女救子心切,沒能發現老道士望過來時眼底深藏的貪婪,她緊緊攥住對方的紫袍衣擺,仿佛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看著對方手腕上的大金鐲子,老道士眼裡劃過一絲滿意,心想又是一條大魚。
緩緩開口。
“善人莫慌,貧道可以出手相救,隻不過萬事講究緣分,這...”
他的話沒有說完,中年婦人一聽自己的孩子有救了,連忙取出金鐲子遞了過去:“隻要道長能救下我的孩子,我什麼都答應。”
老道士假意推諉了一番,才勉強收下了金鐲,沉甸甸的,竟然還是實心。
拿錢辦事。
他咬破指尖,在半空裡比劃了幾番,口念咒語,將指尖血滴在嬰兒的眉心,那鮮血一接觸到皮膚,瞬間冒出一抹青煙,嬰兒張嘴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