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紓雅眼中,那女子不過是一個穿著打扮異於中原人的彆族女子,至多也就是高了些,也能對得上善舞這一傳聞。
“你們瞧她臂上綴滿金器,到底遮蔽不住那皮下筋肉,反倒有欲蓋彌彰之嫌。”
魏垣視線還是直挺挺地對著不遠處那個買香女子。
夏姬已試過那攤點上三四款香膏,攤主見她打扮得雖然奇怪,卻也穿戴華貴,遂滿臉堆笑,盼望今日能賺上一筆。
聽他一語,紓雅再度打量了那人的手臂,確如魏垣所說,肌肉浮動,看著穩健有力。
可光是憑借這一點還遠不能證明她就是一名刺客。
思緒發散之時,魏垣接續道:“你這幾日又是舞劍又是求著必心教你射箭,你可看看左右小臂有何不同。便是必心那樣健壯的手臂,也會因慣用手而稍顯差異。”
語罷,紓雅掀起紗袖,端詳了自己的雙臂。她曾在武館練過劍,右臂本就粗些,這些天再度拾劍,又時常拉弓,肌肉發了脹,視之更為明顯。
伍必心同時也攤了手,那雙與麵容極不匹配的粗壯手臂展露在紓雅眼前,一眼看去,慣用的右手還是明顯勝於左手。
他能用夾鐵折扇與人打鬥,還可擒製住身著甲胄的鄭普,皆是右手發力,不知這把力氣是下了多少功夫。
再觀那羌女夏姬,與伍必心類似,金飾之下,手臂的力量感若隱若現,時而伸出的左手與右手對比,雖看不出粗細,但那肌肉輪廓淺淡得多。
是時,夏姬似乎覺察到來自側後方隱蔽處的視線,轉眸看了一眼馬車。
魏垣掩下窗幔,透過遺留的一絲縫隙,見夏姬還在攤點前挑著東西,仿佛刻意在等。
“她聲稱自己是喪夫的貧苦婦人,卻絲毫看不出憔悴模樣,反而康健挺拔,難道做了舞姬反倒氣色好了不成?”
魏垣沉著聲說了最後一句,話音剛落,一隻裹著絲帕的小圓缽被從窗幔外飛入,劃過肩頭,正落在他手中。展開那隻圓缽,其中正是凝成白玉色的香膏。
嗅到淺淡花香的瞬間,伍必心忙伸手摁了回去,警覺道:“小心有詐!”其中之物,或是香或是毒,魏垣皆不得觸。
再度掀窗時,夏姬已然沿著來路去往酒肆方向。
她已然發現魏垣,而絲帕與香像是一種邀約,是美豔刺客尋找目標時下的餌料,可於魏垣而言,這並非誘惑,僅僅隻是她坦白身份之舉。
他攥著那兩樣物品沉思良久,直至回府入了行雲堂。
一年相處下來,紓雅已漸漸讀懂他那些情緒的含義,如今對著這兩件羌女所贈之物發愁,無非就是想要一探究竟,卻還未想好應對之策。
他向來追求水到渠成,若是十拿九穩,還有一分疏漏都會成為他心裡隱約的牽絆。
“夫君是在想如何捕那刺客?”紓雅與之並肩而坐,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