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場上隻是迎賓,如今恩客入幕,才是夏姬真正展現家鄉巫舞之時。”
隨著她肢體輕移,手腕上那串金鈴再度作響,脫離舞台喧鬨,那金屬相擊的清脆響聲極具神秘感,每次顫動似乎都飄進了他心底。
若非麻藥效用鎮定心神,魏垣也拿不準它是否真能攻陷自己神智。
魏垣晃晃神,儘量不注意那金鈴響聲,依舊是假意作笑道:“巫舞多為祭祀所用,夏姬娘子常以此起舞,是要祭奠誰呢?”
“恩客來此難不成隻是為了探尋舞中情感?”夏姬旋著踏過幾圈舞步,在魏垣身後跪下,那件蔽體的素紗薄衫也被高高拋起,落在二人頭頂,她俯在他身畔呢喃:
“大人難道未曾聽說夏姬原是巫女,最善蠱惑人心,誰又知真正的巫舞是何樣呢?”
魏垣順勢抬起手臂,霎時用勁攬她仰躺於自己膝上,麵露狡黠道:“他們口中的‘蠱惑人心’向來沒個準,都聽厭了。”
他臂力不小,又是突如其來的使力,夏姬便像羽毛般墜入他懷中,對上那雙似是情欲初動的深邃眸子,夏姬臉上浮動著即將事成的欣喜。
她稍支起身子,舉了那盞香釀,移至魏垣唇邊。
他在這盛邀之下呷了一口,轉言道:“夏姬娘子籌謀多日邀我入酒肆,並非飲酒談情這麼簡單吧......我又不是祁昌懋。”
夏姬聽懂他話中含義,眸光顫動一霎,轉瞬隱沒於溫柔之中,擱置酒盞,說道:“我既來此,自然就得尋最有頭臉之人,是吧,王爺。”
“本王與你們素無仇怨,為何尋來?”魏垣麵色仍舊從容,隻是擁著她的那隻手用力更甚,那是她能明顯感知的變化。
“為了......”此刻雙方還未撕破,夏姬警覺,作出起身之態,聲音愈漸緊束,“拿你高貴的命來祭旗!”
說著,她急速摸出藏在桌案下那把脫鞘匕首,魏垣早知她會有這一舉動,眼疾手快遏住了那隻手腕,刀尖便在自己喉前停滯。
那把匕首刀身彎翹,柄上還綴了紅綠兩顆寶石,在屋內搖曳燭火映照下,閃著耀目的光絲。
對峙之時,魏垣才垂眸望之,隻見刀身擦拭得如鏡般明亮,鋒利之感似乎能穿刺一切,不禁叫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迅速翻了個身,另一隻手攀上夏姬那細長的脖頸,五指握攏,摁其於地。夏姬脊背與木製樓板相觸,發出一聲悶響,可響動不甚激烈,無人在意。
“口氣不小,野辭提夏......”將她壓製於地時,魏垣促聲說道,他麵色未改,甚至多了幾絲陰鷙。“費力來刺殺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真有如此閒心?”
夏姬幾欲窒息,攥著匕首的那隻手也鬆了勁,生死之間,她開始晃動手上那串金鈴,脆響在魏垣耳畔繚繞,似乎勾起了腦海深處一絲綿軟,由點及麵,擴散開來。
趁著神智還清醒著,魏垣忙奪過她手中那把匕首,掐她的手掌也頓時失力,夏姬得以喘息,翻身而起。
“我在草原上以此殺過吐蕃將軍、作亂匪首,還製服不了你個遊手好閒的王爺,隻要是男人,便會有這軟肋。”
夏姬咳嗽喘氣,先前的柔情不複存在,神色中透露著不加掩飾的狠厲。
她並非普通刺客,而是那吐穀渾、黨項兩派羌人共同推舉的新首領,野辭提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