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雙方對峙於陣前,還未交鋒。
許瑜在士兵掩護下沒入隊伍之中。
魏垣見許瑜平安歸來,懸著的心落下一半,隻是紓雅還在敵軍手中,他仍舊無法放鬆警惕。
“野辭首領,趕緊降吧,彆被吐蕃當刀子使!”陳惲端坐馬背,扯著嗓子向對方喊話。
“要降可以,讓魏垣親自到我軍主帳議和!”羌人將軍路拂回應道。
羌人帶了一名女子來到陣前,雙方雖隔了十丈距離,但魏垣還是一眼辨出那人是紓雅,她的走姿、身量他都清晰記得。
夜風襲來,紓雅散亂的發絲隨之飄飛,有幾簇還裹著汗水,貼到滿是塵灰的麵頰上,極其狼狽。
彎刀再次架上脖頸,她動彈不得。
“等等!”魏垣微一抬手,身後百來張滿弓鬆了弦,他親自催馬上前,呼道:
“我本無意與你廝殺,你放了她,受降,從前恩怨一筆勾銷,大炎不僅會提供糧草器械助羌人度過天災,還能為爾等加官進爵......”
他與紓雅靠得更近,半日不見,自己心愛的女子已是鬢發散亂,滿麵臟汙,不知被俘時經過多少次掙紮。
“彆開玩笑,我與族人前來尋仇,已殺了不少中原兵,還討得到什麼好?”提夏說罷,拽紓雅到自己身前,刀鋒幾乎陷進她的皮膚。
“你換她,若你敢輕舉妄動,我手上彎刀立刻割破她的喉嚨。”
魏垣強壓心中怒火,沉吟半晌,凝重道:“放開她,我隨你入軍帳談判......”
胯下馬匹抬蹄跨行兩步。
“夫君你彆過來,他們會殺了你!”紓雅見勢不妙,放聲大呼,脖頸上劃出一條細長血痕。
“表兄且慢!”循聲望去,許瑜手持弓箭,跨馬趕到魏垣身畔,弦弓拉滿。
提夏知道那人妄圖一箭取走自己性命,索性移了移位置,讓紓雅完全擋住自己胸口。
許瑜善射,準頭好,五十步外可穿玉環,加之提夏身量高出紓雅許多,說射她,就絕不會誤傷紓雅。
紓雅目光來回打量著不遠處騎在馬上的二人,緩緩闔眸。初夏的夜風夾帶暖意,可吹到滲著汗水的臉上,還是令人生寒。
隨著“簌”地一聲繃弦之音,一支羽箭自紓雅肩頭擦過,不偏不倚穿入提夏鎖骨處,她吃痛,注意力霎時轉移到傷口上。
紓雅心一橫,躲過彎刀,撞開提夏,拚命朝前飛奔。對麵二人見狀皆扣緊韁繩,策馬接應。
羌人躁動,撲上前追擊,卻被無數破空而來的箭矢斷了去路,眼睜睜看著人質走遠。
雙馬同行,紓雅搭上魏垣的手,整個人騰空躍起,最後落到馬背上,也落到他懷中,可她並未注意到,上馬之前,僅一步之遙的許瑜也向她伸出了手,且更近。
“可惡!”提夏暴怒。她再次輸給了那個為自己征戰生涯添上第一抹敗筆的人。
轉眼,魏垣已回到陣營前。
“野辭首領,方才說的,還請你快些考慮!”魏垣掉轉馬頭,大聲道。
提夏拔出肩上羽箭,怒斥:“都是些卑鄙小人,我若信你半分,豈非萬劫不複!”
“你可以不信他,但你得信我......”許瑜神情稍顯冷漠,箭雨停止時,他便轉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