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關心他?”魏垣呷一口香茗,淡然道。
紓雅眉頭稍蹙,湊近低語:“難道夫君不好奇張氏小姐長得到底像不像我?”
鬆快的應答激起魏垣一絲笑意,垂眸說道:“想必殿下正為此事犯愁,此刻人多眼雜,我們過去隻會平白讓人難堪,待宴會結束,賓客移步內院賞菊時再去尋他......”
紓雅頷首。
是時,太子親自迎了一人入殿,那人衣著華美形貌昳麗,舉手投足儘顯矜貴。自周圍人探討聲中,紓雅得知眼前之人便是頗受皇帝寵愛的梁王。
兩旁有思緒活絡者已起身見禮,旁人察覺,亦紛紛起身,一時辨不清在拜太子還是梁王。
魏垣心下了然,隱在眾人之間,假意飲茶。
“四弟請坐。”太子一路將梁王帶至主座,梁王推脫二三,最終還是受邀落座,引得眾賓交頭接耳,低聲議論他是否僭越。
話語入耳,梁王再行大禮,麵覆惶恐:“弟弟何德何能可與皇兄平坐......”
太子不作多想,誠懇道:“此言差矣,四弟乃父皇最為器重之人,闔宮敬仰,又與本宮是至親兄弟,何必在意那些虛禮呢。”
紓雅雖不懂太子心中所思,卻也有些憤憤,轉頭對魏垣耳語:“真有如此深厚的兄弟情誼?”
“太子對誰都好,更遑論這個最得寵的弟弟......”
她無奈搖頭,轉而斟了一盞茶細品,菊香清淺,又是她未曾喝過的新花樣,難怪魏垣愛茶不愛酒。
才說“酒”,紓雅便嗅到幽微酒氣,循著氣味來源,隻見屏風旁散落兩隻鏨花執壺,壺中酒液儘灑,有一雲髻錦衣的貴婦人望了望主座,又打量足邊混亂,怔然無措。
察覺異樣,許瑜驟然起身走到屏風處,吩咐侍從清掃臟汙,而後與她說了些什麼,似在寬慰。
紓雅見二人攀談,卻聽不真切,隻隱約猜出那人是太子妃,估摸著她親自奉酒,撞上主座一幕,驚惶不止,方才砸了酒壺。
話語未儘,太子妃泫然欲泣,與許瑜一同退到屏風背後,張小姐觀望半晌也離席隨之而去。
透光畫屏上映照著模糊人影,其中一人抬袖拭淚的動作尤為明顯。
窺視屏風之人不止她一個,魏垣見狀伏到紓雅耳邊,沉聲解釋:“一味的兄友弟恭隻會為人作嫁,若他們易位而處,梁王必定提防、打壓......如今連太子妃都知道要變天了。”
隨著太子落坐,殿內嘈雜之聲逐漸安定,可紓雅仍未等到姐姐和姐夫,又待過半炷香,太子正欲發話時,他二人才緩步進殿。
許玦一身素淨水藍外袍,與玉翹白衣藍襟相襯,夫婦相攜,來到堂上向太子行大禮。
“今早府中有些事兒亟待處理,故而來遲,還請皇兄恕罪。”許玦麵帶愧色,躬身致歉。
“六弟何須拘束......”太子仍欣然應答,“父皇時常召你入宮議事,你府上又有幼子需要看顧,忙碌些也是應該的,且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