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兒,你們可有談妥?”盧昭儀先前還隱有憂慮,忽逢皇帝賜物,心中甚慰,複得開顏。
“母親寬心,表兄與七弟忙著想法子護太子殿下安然就醫,又害怕兒子身涉太子一事,故而多說了幾句,好在現下已經妥帖。”許玦一改殿內失意之態,神采奕奕地看向母親,“您看,父皇這不是還念著兒子。”
紅荼無意窺探隱私,隻聽說午後酒泉郡王入了宮,探望太子後轉去宸元宮,於是自己主動接下皇帝之令,前來送禮,實則是為了與伍必心見一麵,能遠遠瞧上就好。
前十載幾乎隻有告假時她才可與之相會,數千日的分離隻當尋常,卻不知為何,這一年她感到了煎熬,離宮的念頭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殿下,奴婢鬥膽請求為您戴上這枚平安結。”紅荼穩定心神,驀然開口。
許玦訝然,但見她眼中星光明滅滿帶期許,遂怔愣地應下,“紅荼姐姐何須與我客氣,你是禦前女官,能親自動手便是阿玦之幸。”
紅荼頷首,輕拾平安結走近他,那絲品不出的情愫再次襲來。許玦滿目隻望眼前人,渾然忘卻自己身後站著魏垣與伍必心,捕捉到紅荼眼中盈盈的溫柔,他霎時驚惶。
越過許玦那清瘦肩頭,紅荼目光停駐在伍必心熟悉的麵龐上,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認。對方也看入了神,絲毫不覺魏垣已退後幾步,任憑二人視線交纏。
她在許玦腰間蹀躞上綰起一個活結,很快佩好掛件,遲疑半晌才鬆手並移開視線,思緒回籠,方感知到臉上撲騰著一股熱氣,轉而看許玦,他正疑惑凝視自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
方才未仔細看他,此刻忽地注視,紅荼立馬察覺異樣,隻見他眼角淡紅殘存,明顯釀過淚,這倒令人困惑,“殿下這是怎麼了?”
“啊?”許玦驚得向後踉蹌,幸而動作不大,被宮人穩穩扶起,“步搖上的寶石磨得太亮,站在日頭底下晃眼......多謝閔女官為本王佩戴平安結。”
盧昭儀見狀趕到近旁,攙著許玦上下打量,確定無事後促聲道:“今日你總是神情恍惚,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突發惡疾丟了魂。”
許玦勻了勻氣息,環顧周圍眾人,滿麵愧然。
他不敢再回想紅荼靠近時那抹笑,其中分明帶了愛慕之意,正如自己曾經也用同樣的神情凝望過玉翹。最讓他難以麵對的是,自己心底竟不排斥她。
這一踉蹌,園中十幾二十雙眼睛全都盯上了他,不乏有看得真切者,隻道寧王殿下恪守禮節,連禦前女官都難得一碰。
那些碎語飄進伍必心耳中,激起另一層漣漪。畢竟,她與許玦相處的時日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