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呢喃當中,眾人各有各的不解。
顯然,紅荼所問,原隻想關心許玦因何傷懷,並無揭露窘態之意,她雖心中納罕,但還是端莊見禮,退至隨行侍從身旁,抬手摘下冠旁那支卷草紋垂珠步搖。
“步搖與禁步本是正儀態之物,不想今日竟驚著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許玦緩過氣來,稍掩失態,連聲說著“無妨”,沉吟半晌,方負疚道:“辛苦姐姐跑這一趟,本王會略備薄禮遣人送去女官所,想來陛下那邊還有差使,您看……”
或許這惶恐正對他的性子,紅荼見其無措,話音也虛,笑應:“謝過殿下,如您所說,這幾日陛下政務繁忙,奴婢還得趕去侍候,就不多叨擾了。”
話音既落,她向皇子嬪妃拜彆,與故人對視一眼後領著隨從離了宸元宮。
許玦遙望那遠去的背影,忽覺悵然若失,後悔親口下了這逐客令。
皇帝賜下吉品本是高興事,盧昭儀卻目睹兒子情緒起落不定,先前還打趣是中邪,可轉念一想那紅荼仙姿玉色,心思機敏,已得皇帝屬意,莫非自己的阿玦起了覬覦之心?
“都是做父親的人了,怎得還是如此不穩重……”盧昭儀輕拍許玦後背,低聲嗔怪,“人家閔女官隻是想沾沾喜氣,你可彆會錯了意,平白惹人笑話。”
宮人聞言,知道昭儀娘娘嫌他們多嘴了,可這位主子最溫和不過,從不會降罪於下人,他們也隻垂首不言,麵上仍帶笑意。
“是......”許玦羞赧應答,回想今日各種“劫難”接踵而至,他除了心懷惴惴,更多還是動用心思的疲憊。
宸元宮眾人皆以為許玦被閔女官的示好嚇得失魂,但紓雅在魏垣後退時便覺察出異樣,紅荼自請為許玦佩戴飾物,隻不過是為了靠近一步,多看幾眼他身後的伍必心。
在這之前,她隻知二人共事,似乎互有情愫,今日才算見識到實實在在的郎情妾意。倒是自己那姐夫還雲裡霧裡,不由分說就趕人出去。
趁伍必心還未發現兩側無人,紓雅挪到魏垣身邊,附在他耳畔輕言:“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魏垣不知如何解釋,實則自己也僅僅知曉那二人之間有些情意,隻好含糊其辭道:“我與他相處多年,難道還看不出他的心思?”
紓雅明白自己又空問了一句,沒好氣地掄起拳頭砸其臂膀,卻被他眼疾手快扼住手腕,摟在身前。
她頓時頭腦空白,紅雲從雙頰蔓延到耳根,得虧人群遮蔽,動作也細碎,未被旁人察覺。再仰望魏垣,他麵不改色,甚至有些得意地審視著自己......某一瞬間紓雅仿佛能共情到許玦那時的心境。
“表兄!”
是時,側方傳來許瑜呼聲,紓雅掙開他那隻攥著自己的手,兩人又是直直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