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雅雖未直白言說,可張蓁心思縝密,一聽即知對方是要自己說動父親上朝煽風,將事情重點引到梁王劫她至棲梧宮下毒上。
“你瘋了?”若真如此,無疑是將她的清譽反複踐踏,張蓁就算再不信她,同為女子,也不會行此不義之事,“你以為讓我害你一次就能解氣?我不是那種人......”
能說出這番話,紓雅當然考慮過影響,自己損一角“名譽”,代價實在太小,可對於一心撲在奪儲之上的梁王而言,這是劫難。
“紓雅已陳述過其中利害,一切為了晉王殿下,還望張側妃略做幫襯。”紓雅欠身行禮,言辭懇切,“或許再過幾日,宮中又該發生大事......”
宣泄完情緒,張蓁神誌恢複清明,凝望那雙稍顯深沉的眼眸,終究又信了她一回。
話既說完,紓雅也不願多加叨擾,利落告退。
“韋姐姐!今日多有得罪,我送你出去吧......”
出庭院,至花徑,恰遇柳側妃攜母行至此處,遠遠照麵,母女二人便向著張蓁靠近。
柳追螢已滿十六,個子卻委實不高,臉小身子薄,儼然是個小孩模樣,許瑜絲毫不視其為側妃,權當是放在王府中養著的小妹。
“殿下總說柳側妃還小,隔三岔五賞賜吃食,每日就讓她在院中玩鬨,夜裡也從未踏進過她的住處。”
趁她們還未接近,張蓁以紈扇遮麵,向紓雅輕語。
說起來,兩位側妃年紀隻差一歲,可對比之下的確天差地彆,張蓁身量玲瓏有致,氣韻漸熟。
“姐姐安好!”柳追螢細軟的聲音忽起。
母女倆來到張蓁麵前福神致謝,柳母餘氏頭上戴著的一支並蒂海棠步搖吸走紓雅所有目光。
那正是紓雅母親的舊物,二十多年了,還是如此光彩奪目。
“張側妃操持有道,這晉王府啊可是一派祥和,隻是我家追螢心性幼稚,往後還得靠您好生調教。”
餘氏行完禮,滿臉堆笑地誇讚張蓁,這些年她保養得宜,麵部經脂粉塗抹已罕見皺紋。
她女兒出身於從四品官員之家,一朝與尚書千金平起平坐,饒是在夢中也會含笑,“前途”倒不再奢望,好好巴結正主才是要緊事。
張蓁頷首,示意她們隨意玩樂。
正此時,餘氏瞥見一旁的紓雅,眉頭乍然收緊,“敢問這位娘子是張側妃的閨友?”
“府中來客罷了。”
紓雅望她的眼神逐漸鄙夷,上下打量,隻剩輕蔑一笑,“我是韋紓雅。”
聽罷這熟悉的名字,餘氏如臨大敵,多少陳年往事湧上心頭。
據說這蠻女也嫁了個高門,她仔細回想那人是誰,記起後又變得鎮定自若,不過是個郡王,到底矮自己女兒一頭。
“那真是巧了,多來瞧瞧張側妃啊,以後你的日子也有盼頭。”
她並不知曉張蓁暗查過自己,一味溜須拍馬,倒惹得對方麵露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