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雲銷雨霽(1 / 2)

梁王從未見過皇帝如此盛怒,已然沒了主心骨。

一日間,妻離子叛,虛無又荒涼的“孤家寡人感”攀上皇帝心頭。此刻他負手而立,暗自思量如何處置這對包藏禍心的母子。

他不舍得愛子因此送命,也不忍對跟了自己數十年的貴妃痛下殺手,但造反之舉罪無可恕,倘若能借此拔除陳家勢力,倒還可對二人網開一麵。

室內氛圍降到冰點時,殿門忽被啟開,閔紅荼輕悄進屋。

那道白光晃得皇帝煩躁,轉身即嗬斥:“不是叫你們都滾出去麼!”

紅荼模樣端凝,鄭重跪禮,雙手舉過頭頂,奉上一摞無名冊子,“紅荼不敢打攪陛下,隻是寧王殿下有要事須得此時進報,一切儘在冊中,還請陛下一觀。”

“六郎有何事?”

皇帝見是紅荼入內,又涉及許玦,態度緩和下來,信手接過冊子瀏覽,誰知第一眼便看到“白銀二十萬兩”一句,定睛而視,什麼貪墨受賄、賣官鬻爵、科舉舞弊之詞赫然出現。

三冊先前不為人知的密報,兩冊書了陳氏族人倚仗恩蔭暗行的違法勾當,一冊記錄貴妃梁王在宮中陷害他人的卑劣行徑,此刻完全呈現於皇帝眼前。

為確保能當即挑起聖怒,許玦寫得七分真三分假,更是對一些關鍵事件加注細節,融在其中再難辨彆。

待皇帝一字一句讀儘,半個時辰已過去,相較於訓斥梁王時純粹的氣惱,此時他顯得尤為平靜,仿佛怒極心死。

“傳朕旨意......”皇帝將冊子猛地一合,雙臂撐上桌案,神色黯然道:“四皇子許璐與貴妃陳氏興兵作亂,圖謀不軌,著降四皇子為臨江郡王,收回一切軍政之權,擇日前往江州,永不回京,陳氏貶為庶人,沒入掖庭,徹查陳氏一族,應冊上之言者殺無赦。”

貴妃梁王錯愕不已,雖不知冊上具體寫了什麼,但總能猜出一二,趕忙叩頭否定。

“陳氏一族數十年來為朝廷鞠躬儘瘁,陛下萬不可聽信讒言先入為主啊!”陳貴妃跪地挪步,上前攥住皇帝袖口,“陛下還是賜死臣妾吧......”

“你倒是個大義凜然的,這些年還沒被你母家吸夠血?”皇帝扯回衣袖,隨即喚了內侍押人,“不止你陳氏,付氏也得查,徹查!”

聽罷嗬令,門口眾人無不下跪,前排的大理寺卿更是連連應聲。

魏垣覲見皇帝時,他已聽過一乾大臣落井下石,正滿麵滄桑地喝著參湯。

“參見陛下......”魏垣拜完,向皇帝呈上一個香囊,“想來舅舅又犯頭疼了,多聞些藥香舒緩舒緩。”

“朕是氣得胃疼......怎麼,你也被陳氏欺負過?”皇帝以掌扶額,話音沉重,“想起來了,你那不成器的四表弟剛陷害過你媳婦。”

“陛下明鑒,臣妻確為忠誠善良之人,她知臣用不慣香料,索性做了些藥草香包,臣用著頗為舒心,便也推薦給陛下。”

皇帝抓起桌前那隻填得鼓脹的香囊湊近鼻尖,一股馥鬱香氣緩緩滲入,緊繃的神思也隨之鬆弛,倒還能再聽幾次絮叨。

“不過臣來此,並非為了清算,梁王軍隊來得蹊蹺,即便他早有反叛之意,沿途數個州郡也不可能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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