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灩灩(1 / 2)

是夜,宸元宮大門被人叩響,來者正是閔紅荼。

盧昭儀尚未歇下,便著人請她入內室。

“紅荼漏夜前來,叨擾娘娘了......”一見到盧昭儀,紅荼就摘下了帷帽,跪地禮拜。

自長公主自曝身份令她藥鴆盧昭儀始,已過去半年,這半年間她每過一旬便會與瓊華宮宮人風荷合作投毒於盧昭儀的安神湯中,最終致其虛弱而亡,再將禍水引向淑妃,一石二鳥。

紅荼終究心懷惻隱,不忍這位如皓月般潔淨的女子就此香消玉殞,於是每次放藥時都會私自減量,隻盼她多撐幾日,直至有法子解救。

可長公主殺盧昭儀根本不是衝本人來,她需要一個完全聽命於自己的皇子,還需要他有怨恨夠深沉,所以盧昭儀必須在皇帝的不作為下被其他寵妃暗害......

“快起來,閔女官有何事儘可直言。”盧昭儀那倦容當中夾了一絲笑意,許多年了,她仍舊溫和得不像個主子。

她不知自己隔三岔五服用的安神湯中每一滴都有微毒,越喝越深入,越治越夢魘。紅荼端詳那張光華不再的臉,隻覺滿心愧然。

半晌後,她仍未起身。盧昭儀觀她似是有話難言,遂屏退左右,唯留二人在這寢殿中。

“娘娘可還記得我?”待宮人合上殿門,紅荼方從袖中摸出一隻羊脂玉鐲,呈遞於昭儀眼前。

往事浩如煙海,她未必能記下每一件,可這隻玉鐲的出現,刹那間就將她帶入那段舊憶。

遷居宸元宮的第三年,有個名叫灩灩的浣衣處宮人常來為她送漿洗過的乾淨衣裳,那人形銷骨立,寒冬臘月裡雙手凍得通紅。

她可憐那名宮人,但總有顧及不到之處,索性將自己初封婕妤時皇帝所賜的玉鐲贈與宮人,以便換些銀錢用於打點。

後來灩灩當差的日子越來越少,漸漸地蒸發在宮中,她也再未見過那名宮人,直至某日刻意查探,才知那人已病故。

“你是,灩灩?”盧昭儀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姐姐好記性。”紅荼淡定從容,“當時姐姐為我上藥、請醫,又贈送吃食,讓我平安度過了入宮後的第一個冬,這份恩情灩灩永世不忘,隻是姐姐不知道,底層宮人皆是如此過活。”

那時紅荼的確隻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而盧昭儀也不過大她五歲,每當殿內無外人,二人私下便會以姐妹相稱。

“後來我女兒病重,我也需要一個新身份,熟悉宮城各處後便假死出宮,依著辨不出年紀的外貌,改頭換麵進入尚儀局。這隻玉鐲實在貴重,灩灩不敢白耗了它,故而保存至今。”

聽罷這段光怪陸離的過往,盧昭儀怔然無話。眼前的閔紅荼儼然一副年輕女子模樣,比起從前那個“灩灩”容光更勝,甚至像換了臉。

難道世上真有駐顏神術?又是誰為她改換了身份?

那些事讓盧昭儀頓起警惕,她戰戰兢兢多年,深知這種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不敢多加問詢,可紅荼又為何漏夜前來對自己說這些?

“那你的女兒呢?”盧昭儀沉默許久,終於顫動著唇瓣說出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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