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1 / 2)

韋府西側門還為紓雅留著,門外依舊是種了數株海棠花,已悉數長出花苞。每年春風漸暖時都會有一場倒春寒,不知這些纖弱的花朵是否還能綻開。

回到家中時,院子裡仍是一派喜慶,婚儀陳設一切如舊,甚至家丁丫鬟們還在增添。

紓雅摘下帷帽,草草打量了周圍,看樣子事情還得操辦下去,而他們,此時必定在堂廳之中等待她歸來。

“紓雅,如今隻有你能救韋家了!”人還未踏入門檻,屋內的韋瀚便迎了上來。

抬眼望去,在場的人無不焦急、期許、目光懇切,除了端坐一隅,正生著悶氣的紓雅母親。

在紓雅離開的一個多時辰內,母親便知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據說韋瀚不過午時便攜趙夫人親自趕往公主府,本想著費些功夫誠懇道歉,再據理力爭點什麼。

誰知這長公主是個心腸慈軟的主,竟也不認為他在詭辯,僅以今日婚儀不告吹為底線,約定新娘歇息至黃昏時分,日落前入公主府,一切儀式照舊。

如此既不糟蹋籌備所投的人力物力,又不會駁了皇家麵子。

可紓雅的母親韋蕤早已不滿兄長韋瀚那攀附權貴的德性。回到韋府的十年裡,她少不得被哥嫂頤指氣使,越是退讓越有壓榨,索性改了性子發了癲,潑辣市井些才好。

早些時日韋瀚與之商議要將紓雅許給付家做妾室時就挨過她一頓脾氣,如今出了大事,又腆著個臉說服這個說服那個,實在叫她氣不打一處來。

“算了吧大哥,我看咱們紓雅還是嫁去付家做個姨娘,興許還可以巴結巴結皇後呢……”

韋蕤起身,滿臉怒氣換成假笑,踏著婀娜的步伐晃到兄長麵前,好一陣陰陽。

事實的確如此,付家乃百年大族,在本朝更是出了一位皇後,付皇後誕育太子與七皇子,貴不可言,他日太子即位,付家勢力恐怕更是如日中天。

韋瀚選上付家,明擺著存了攀附之心,先前打定主意,竟連“犧牲”、“維護”這樣的客套話都未曾對紓雅說過。

“好妹妹……切勿如此猜想,你大哥也是為了韋家能在京中立足哇……”

趙夫人倒懂得替夫排憂,見韋蕤話帶針鋒,自己便先跳出來說情。此刻韋瀚被戳中心扉,如芒刺背,再不敢出言解釋。

“好嫂嫂,你就體貼他吧,你看韋家是靠他巴結得好能過還是靠後院這些女流之輩操持著才能過……”

韋蕤性子急,她深知隻有比彆人更疾言厲色,才不至於任人欺淩,尤其是府宅內院,吃過一次啞巴虧往後便有數不儘的苦頭。

“彆爭了……我願意去……”

看著雙方僵持,紓雅實在於心不忍,她明白母親的難處,沒有哪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女兒為人妾室,可河西實在遙遠,一年到頭不知能否見上兩回。

隻是紓雅至今都還心有愧疚,不單單是“沒有勸誡、保護好姐姐”與“支持姐姐脫離媒妁束縛”之間的矛盾,更是為了舅舅當年護佑她不受生父滋擾之恩。

韋瀚聽見紓雅如此說,當即便跪了下來,趙夫人與玉翹見狀也是隨他一同跪在紓雅麵前。

“紓雅,舅舅曾動了歪心思想送你去付家,實在非君子所為,如今家中有難你還肯站出來,以後你便是我韋瀚的親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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