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雅不喜歡這樣嚴肅的氛圍,連忙讓起來,特彆是有身孕的玉翹,紓雅是斷不想見她如此折騰的。
她顧不得聽舅舅說些什麼,隻因見到母親已潸然淚下,心揪得緊。
韋蕤作為紓雅的母親,是知曉女兒心思的,知道她率真有餘剛強不足,一動惻隱之心便能答應任何事情,更何況這次還牽扯整個韋家。
“娘……肅國公身份貴重,我也算爭了口氣,你應該高興……”
紓雅分明雙目含淚,卻佯裝笑臉,隻見母親背過身去,不願與她爭辯些什麼,兩人心中都有譜,禍福尚未得知,可長彆卻是定數。
……
黃昏時分,送親隊伍應約動身,一切都保留了原樣,隻是囍轎中的新娘已非前者。
臨行前,紓雅向玉翹交代了所有,連同那塊木製令牌也一並交托給了她,等到明日玉翹得見六皇子時,令牌也可隨之物歸原主。
送親隊伍到達公主府時天已擦黑,可那紅綢與燈籠還是洋溢著喜慶的色彩,看似一片祥和的氣氛卻壓迫著新娘那顆不安的心。
囍轎落地,紓雅隻覺呼吸急促心跳不止,生怕做出什麼逾矩之事,直到跟在側方的小侍女雪魄叫了她,這才想起該出轎子了。
雪魄揭開前帷一角,紓雅拾起牡丹團扇,遮掩麵容,手才伸出帷布,本以為侍女會從旁攙自己一把,卻不想視線中竟是一隻男人的手——魏垣躬身相迎。
紓雅無意間觸碰到他,卻霎時收手,手心因緊張已出了好些冷汗,隻待平複了氣息,不軟也不汗了才試探性地搭上新郎。
剛承襲肅國公爵位的魏垣本應意氣風發,可透過團扇輕薄的繡麵見到的卻是一張神色黯淡的臉。
老肅國公原是外族降臣之後,容貌異於中原人,魏垣繼承了生父的模樣,高眉骨深眼窩,雙唇柔和飽滿,隻可惜嘴角下撇並非笑唇,整個人透著一股子疏離感。
年幼時紓雅也曾見過他幾次,彼此叫得出名字,可相較於那時,魏垣臉上那異域特征更為顯著。
不過細細想來,他也的確可憐,父親纏綿病榻終究不治,兄長一腔抱負命喪沙場,如今成親又起風波……
至此,紓雅那惻隱之心又不可避免地動了,此前的緊張不安漸漸被衝淡,隻是學著魏垣那種平淡的神色,雙手持扇,與他一同向堂內走去。
“你是紓雅……”
剛跨入門檻,魏垣卻冷不丁地開了口,雖然聲音微弱,可紓雅卻聽清是在叫她的名字,不由得渾身一震,步子險些沒踩穩。
餘光瞥去,魏垣正半傾著臉看她,還是那樣嘴角下垂,不甚親和。紓雅頓感喉頭乾澀,咽了一口唾沫。
“彆害怕……”
許是捕捉到了她的窘態,魏垣出言安撫。
誰知入大堂更是一陣壓抑:端坐於堂上的竟是當今帝後,本應作為長輩受新人敬拜的汾陽長公主隻添了一張椅子端坐在皇帝身旁。
皇帝帶了不少宗室及其親眷前來赴宴,連太子也入了席,可見十分重視長公主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