紓雅道:“姐姐怎會不好?又多心了吧,倒是我不在時長慶得把娘照顧好......”
長慶仍保持若有所思之態,目光謹慎地掃過所有人,神色凝重:“城中,命案......”
他成日在武館練習,長幡裡消息靈通,常有細碎消息傳到長慶耳中。而這次並非道聽途說,而是親眼所見。
一月內連續出現三起案子,可官府收了屍體後,案件後續事宜便不得而知,連探也探不到,仿若無事發生。
這樣蹊蹺的案子,一下讓長慶的思緒回到早些時候武館失火與紓雅遇險,那次也是不了了之,於是他深覺其中有所關聯。
可這些事情,竟沒有一絲風聲吹進魏垣與紓雅耳中。
“是細作吧。”許玦添上一句,隻當猜測。畢竟盧昭儀才吃了“雲水紋”之苦。
可轉念一想,若是細作傷人,官府更要查,甚至會驚動皇帝,不會如長慶描述那般掩飾,除非是有人得了皇命鏟除細作。
“父皇連雲水紋都頗為忌憚,近兩日並未見他有何異樣,除了......”
許玦自顧自說著,靈光乍現。皇帝最為怪異的舉動便是為了一介女官而輟朝一日。
這件事,紓雅剛到寧王府時便已經聽玉翹說過,如今鬨得朝野皆知,舅舅韋瀚還因此受到斥責。
若皇帝真是出於寵愛,早已將閔女官納為嬪妃,又怎會受儘榮寵還隻是個禦前女官。
“你們真信皇帝會因女官思念親人而耽誤朝政?”魏垣發問。
若是有某個妃子寵冠後宮,致使皇帝沉溺溫柔鄉不思朝政,因此輟朝更說得通。一位平日裡隻稱得上得力的女官,為何就突然使得皇帝“昏庸”?
“聽說紅荼姐姐有恙,我還入宮探望過,她麵如灰土,可前一日分明還氣色紅潤。”許玦越想越不安,一個大活人,真會在一日之間因心情悲戚而如此病態麼......
幾句莫名其妙的話,讓紓雅疑惑他們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不一會兒,她拈起魏垣衣角輕微扯動:“可是我見過閔女官在河邊偷偷祭奠亡故親人,或許她真是忽然傷感呢?從前聽人說,承受巨大悲痛之人,表麵上都是平淡如水,隻會在某事勾起回憶時乍然發作......”
“悲痛縱然令人憔悴,但能讓人一日之間氣血虧空的,隻怕是失血吧。”魏垣說得直截了當,依許玦之述,那位閔女官的症狀倒是和戰時傷兵一致。
魏垣接續前話:“陛下的殺手解決幾個細作結果铩羽而歸,事發突然,陛下一時情急罷朝就好說多了。”
可許玦很是驚詫,閔女官近兩年才隨侍皇帝,連玉翹都隻見過她幾麵,魏垣卻能猜出這好些,試探道:“表兄像是認識紅荼姐姐?”
他的疑問也正是紓雅之惑,雖說紓雅參與盧昭儀一案時曾與閔女官打過幾次交道,與魏垣同在時,也隻有許玦掉入禦河那日。
“不認識,見過傷員......”魏垣不假思索,在許玦問完那瞬間便脫口而出。
電光火石間,他似是想起些什麼,語氣變得緩和:“京城流言繁雜,難得清淨,我也聽說不少,難免猜測。”
紓雅憶起閔女官神色之中的冷淡,當時隻道是幼年受創使然,可她無論遇見誰,都是同一幅模樣,就算聽見他人誹謗,仍麵不改色,頗有超脫世俗之態。
而擁有此等特質之人,要麼是寺廟道觀中的修行者,要麼是置生死於度外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