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伍必心意味深長一語,眸子轉了半圈,笑道:“我大概知道了。不過你來,我很高興......”
他將書本扔到一旁,走向閔紅荼,執起她的手,“趁著時辰還足,我們坐下說吧。”
紅荼卸下在人前的矜持,像家中親人一般跟隨他,好似一對自小相伴的兄妹。兩人在案前相對而坐。
“她見過我們一起行動,她是否已經知道......”紅荼機敏的心思總會讓她在他人一句話或幾個字間挖出深層含義,有時倒變成自作聰明了。
伍必心忙斟了茶遞到她麵前,眼角彎彎,輕言:“她自然不曉得,隻是有些小聰明罷了,不過也很受用,你一直謹慎,今日倒該感謝她誆了你來。”
他說話間隙,正在趕往寧王府的紓雅一聲噴嚏。
的確,她隻看見兩人是同夥,就已足夠驚奇,不過伍必心醉酒那日細嗅她身上香料味之舉很是怪異,直至後來她在閔紅荼身上也聞到了自己那些日子所用的香,方知二人關係不一般。
“那日我還險些殺了她,真是狠心。”紅荼會心一笑,比方才對紓雅笑時更加和婉。
處理細作那日,劍指紓雅之人正是她,滅口目擊者本不是她的做派,隻是那日見紓雅神態驚詫,想必看了個清楚。
“要是真讓她出事,隻怕魏垣也會傷心,如今更甚。”
這個時辰紫薇殿還是空空蕩蕩,伍必心猜想魏垣與紓雅之間出了事,聽紅荼之言,紓雅像是不打算回宮,他便更加確定。
伍必心道:“所以我也正想請你幫個忙,我不願魏垣傷心,隻要皇帝不重罰,安定了紓雅,就已極好......”
他請求之事與紓雅不謀而合,此番她們手中多了皇孫這個籌碼,正中皇帝下懷,想來也不用多費唇舌,皇帝自會體恤寧王妃生產之苦,從而放過她的母家。
不過,他是以魏垣為出發點。
“談不上幫忙,我最多替人傳句話。”紅荼飲一口茶,茶杯中漂著幾片茉莉花瓣,她最愛茉莉之味,泡茶時總會放上幾朵。
自伍必心隨魏垣居住於宮內,許多事情都親力親為,就連每日茶水也是他著手準備。
“自他十四歲起我就帶著他,真不忍心看他有什麼不好。上次受這麼重的傷,還是滿心滿眼那姑娘,固執。”伍必心交疊在一起的手緊緊相擰,“不過我也挺喜歡她,若她們能結下良緣,那便最好不過。你覺得呢?”
紅荼長久在宮中,大多時候隻能以書信往來,不過這些年來伍必心如何“帶大”魏垣,她都有參與。
“哪兒有這麼大的孩子需要你操心......”紅荼麵色紅潤起來,“不過嬢嬢也大不過我們多少歲,還是被我們視為母親。鐵心冷麵那麼久,閒時我也會想,若是我也有女兒,像紓雅那樣活潑可愛就好了。”
“你也同意了?”伍必心欣喜,不禁握住紅荼雙手。
她闔眸點頭,臉上總有一層粉霧,有一絲情緒浮動,都會變成淺淡紅暈。半晌,帶笑朱唇中緩緩脫出一句話:
“嬢嬢來信說護住長公主,大事可成,往後長公主便能紮根京城,咱們離身退也不遠了,到時候沉言再考取個功名,我們也好了無牽掛。”
她們言語間滿是長輩對孩子的期許,這種神態在那兩張年輕麵孔上顯得極其違和。
“對了,我聽說你領了罰,鞭二十,可傷到哪兒了?”伍必心強壓內心噴薄欲出的喜悅,關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