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祁昌懋睨一眼魏垣,將紙張折攏後遞回鄭普手上,不經意間他那手背已青筋凸起。

鄭普奔來時動靜不小,加之說話也是武將的渾厚嗓音,近旁的人已經聽了個清楚。

魏垣見狀再度呼道:“大家且看,眼前這位便是新任肅州都督!方才京城急報傳來,要求軍中開倉放糧,隻要有他在,災民們這一月的口糧就有著落,塌掉的房屋也能儘快恢複。”

知道自己得救,災民們滿心激動,其中不乏有下跪磕頭者。

語罷,魏垣轉頭對視祁昌懋,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雖被眼前眾百姓簇擁感謝,但祁昌懋心中並無半點喜悅,反而惴惴不安,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最後冷臉吩咐鄭普:

“傳我令,今日放糧,地點設於州衙粥棚附近......”

他原是要來看看魏垣是如何收買人心,如今卻被將了一軍,平日就略有沉重的麵色此刻更是難看,眉頭都快擰到一處去。

魏垣這樣的推脫,明著是在給他添堵,可推來的卻是一頂冠冕,這讓他說不出半句不是,若某日刺史上書皇帝,他自己倒不好解釋。

王府按既定計劃收容了上百名災民,皆在力足或病愈後投入災後重建。是時,城中多有住戶願意如王府般收容災民,如此既有糧食供養,又可獲得王府所發銀錢。

軍中派遣了多原先一倍的兵力日夜巡邏,維護治安,此番災情在多方配合下終是穩定下來。眼見著京中物資就快進城,待分發到災民手中就是他們恢複生產的本錢。

一晃施粥已逾十日,在這十日中,風雪逐漸轉小,隻有夜裡會落些雪米,路麵積雪掃開後也再難堆積。

這日午時,紓雅還與靜亭、雪魄一同在後廚忙活,魏垣忽至,手中還帶了兩封信,那正是紓雅盼了許久的家人親筆。

因是厚紙長信,信鴿無法帶走,同行護衛最後還是將其托付信使,一份為韋瀚在途中為紓雅玉翹二女所書,一份是韋蕤所寫,向女兒報平安。

信使雖輾轉過京城,但一人一騎畢竟靈活,早該在半月前到達肅州,可剛到達肅州境內就忽遇大雪封路,在歇腳小鎮中待了幾日,等積雪消融,路上可過人時方才匆匆進城。

紓雅接到信,心緒湧動,興奮得說不出話,連手指都不由得發抖。

這兩封信件,正好可供她與雪魄一人一張輪換看。

寫信時他們才行至黔州地界,山險林深,常有野物出沒,好在有護衛隨行,路上也沒有什麼致命危險,隻是每日腳程略趕,致使腿酸骨痛日夜不止。

有時骨痛異常,護衛奔走請藥,解差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人救治。

韋瀚隻言路上受到頗多照拂,家人身體尚可,可紓雅看到他們信中所述環境便知這話已是極儘美化,自己母親也說衣食皆有,但她知道這個“有”或許隻是果腹菜葉和蔽體麻衣。

不過體魄康泰最為重要,隻要不生大病,總還能挺過。

兩封信上還分彆問候了紓雅與玉翹近來是否安康,特彆是遠赴西北的紓雅。母親在信中不僅問了她與雪魄的身體狀況、肅州生活有無不適,還問及與魏垣的關係......

紓雅看得潸然淚下,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魏垣並未詢問詳情,隻看著她與雪魄相擁而泣,那神態中半是激動,半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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