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上眼裡,咱們娘子的分量非比尋常!那容妃和李美人去得,咱們娘子為何去不得?”
“依我說啊,娘子就該為自己爭取爭取,這不是麵子的事!這是感情的事!”
兩個丫頭蹲跪在她身邊,爭辯的正火熱,這時,外麵響起一聲通傳。
“聖上駕臨……”
很快,雲天穹披著外袍陰沉下臉走進來,明顯一副不悅的樣子。
侍竹和聆音對視一眼,站起身默默退往殿外。臨離開前,聆音還在雲天穹的視覺盲區拚命向姬璿搖頭示意。
合起門,屋內僅餘姬璿雲天穹兩人。
她早早放下支在椅子上的腳,起身行禮。他則拉著臉坐下,凝眉注視她跪拜,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麼。
規規矩矩的跪地,頭也磕了,馬屁也拍了,卻沒得到赦免。姬璿腳趾暗暗縮緊,有些慌張:不愧是暴君,有點可怕……
看她跪地行禮,沒表露出什麼反常的舉動,雲天穹兩隻手的手指不由自主勾在一起,心裡打鼓:這妖精……大半夜搞什麼鬼?
此時,若心眼子有聲音的話,兩人加在一起將會是一段無與倫比的交響樂。而鼓點,正是那瘋狂緊張,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很好,很完美的一對冤家。
互相威懾,互相製衡,互相懼怕。
“那個……”
“你找朕過來……”
姬璿抬起頭,想打破這僵持不下的局麵,沒想到兩人竟同時開口。
她好像踩到了雲天穹腳一樣,敏感且抱歉,忙諂媚地說道:“您先說您先說……”
“嗯。”雲天穹用冷淡掩飾慌張,看似無情冷酷低氣壓,實則內心虛得一批:“你有什麼要事找朕商討?”
見姬璿慢慢直立起伏下的腰身,手裡搓了搓膝蓋,他恍然回神。
壞了,光顧著害怕了,忘讓她起來了。
“免禮吧,起來回話。”
俗話說言多必失,他所有語句都儘量變得簡短。
姬璿謝恩,因今日暴君過於深沉嚴肅的形象,而猶豫到底要不要開口。
彆真像聆音說的那樣,暴君眉頭一蹙:你在教我做事?她,小命-1。
可是,不開口也不行啊,祭祀大典的行程為期五日,前前後後不僅白耽擱時間,中途保不準還會發生變故。
算了!
她橫下心,一咬牙:“妾聽聞一年一度的祭禮要開始了,陛下要率前朝後宮前往寧州道場,祭祀祈福,祈求風調雨順,國運昌隆。”
“妾雖低微,但身為啟國子民,現又為陛下的妃妾,心中無限虔誠,唯願能親身前往,隻要能儘一份心,哪怕舟車奔波,哪怕跟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哪怕端茶遞水……妾也甘願。”
手掌捧心,眸中含淚,看那一副真誠又楚楚可憐的模樣,任鐵石心腸也會為之動容。
姬璿:我真厲害,什麼瞎話都能編的栩栩如生,等回現代去考表演係,絕對狠狠拿捏!
雲天穹與她四目相對,嘖的感慨了一聲,搖搖頭,深深被觸動:“小姬,你……”
“真的,朕沒想到你愚蠢的外殼之下,藏著如此一刻火熱的心靈,至純至淨,為國為民。”
“可是曆代祭禮都是帝後主持,朕尚未冊立皇後,這才在後宮選了兩個妃妾共同前往。”
“現人選已經定下了,簿子交由禮部,送往寧州操辦,臨時怕不好更改,朕也很為難……”
他握上她捧在身前的手,人與人的真誠,心與心的溝通,熱烈深切……
其實內心:少裝,我還不知道你?
彆想,不可能讓你去的!
兩人手掌緊握,自以為的情真意濃,實際看起來更像是在掰腕子。
“陛下。”姬璿咬咬下唇,幾欲痛哭。
雲天穹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微皺眉宇:“你真的那麼想去嗎?”
“嗯。”她乖巧委屈地點頭。
他鬆開她的手,轉過身背對著她,故作為難地道了一句:“讓朕想想。”
脫離開她的視線,雲天穹緊繃的麵部瞬間失去了約束,露出暴躁絕望,無能狂怒的慌亂感。
他迅速在腦中捋清輪廓,作出分析——
為什麼她如此費儘心機,一定要跟他前往行宮?
是想離開這壓抑的宮闈,去自在遊玩一番嗎?
還是真像她所說那般,有所信仰?對祭禮十分虔誠?
都不是。
以現有的經曆來看,她這個人很危險。或許,都不能被稱作是“人”。
人?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