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像是完完全全地接受這個設定了。
鐘意真是繃不住了,他把臉露出來,才看到白澤給自己夾雞腿。
他瘋狂地搖頭,跟白澤說:“不是這樣的,白先生,您救過我的命。我拿羽毛去化驗,也是為了驗證而已。”
白澤就好像沒聽懂的樣子:“不要亂說,你看,東海龍王都朝我要崽崽照片,我要是不給它發,沿海地區就要大雨不停了!”
鐘意咳嗽得天昏地暗:“白先生,那我也沒辦法啊,現在就是沒有崽崽啊!”
白先生冷酷地看著他,站起身來,逼向他:“前幾天,你不是說能生麼,你現生。”
鐘意掙紮地拿出個抱枕護在自己身前:“我想生也生不出來啊白先生!”
直到這個時候,白澤才用玩味的表情看著鐘意:“喏,我看你前幾天說能生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抵抗啊。”
白先生走回到座位上,偏過頭去。等扭過頭回來的時候,還要冒出一句:“生啊。”
雖然知道是在開玩笑,但鐘意沒來由地臉紅了。特彆是桌上傳送陣又出來一道“比目魚比翼鳥雙比情人大套餐”,白先生讓他快點吃,說能夠提高中招率。
鐘意幾乎是抖著手、咬著牙,才把白先生是他救命恩人這件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鐘意沒有膽量仔細看白先生的表情。他根本沒有料到要在這種場景下,跟他說自己的童年經曆,還有在鯤肚子裡發生的事。
他自嘲自己隻是個小小的、普通的人類,跟睥睨四方的妖王天差地彆啊。說什麼生崽崽呢?連談戀愛都不敢想。況且白先生又這麼好。
他克製地慢慢講,知道救自己的那隻虎斑貓還活著,就已經很開心了。他舉起一隻食指,跟白先生說:“您看啊,這是您當時咬在我食指上的痕跡。是不是很可愛啊。”
白澤想起鐘意生病發燒到迷糊時候,死死地捏著這裡,堅決不放開的樣子。
又可憐又乖得不行。
鐘意垂著眸子輕輕說,這就是您跟我的最好禮物了。白先生,您給了我一條命啊,不管您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去做的。
白澤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許久,才用隨意的口氣提了句:“鐘意。你上次和我說,我也是求偶期的妖了,不如就幫我找個對象吧。”
鐘意一怔,不知道為什麼白先生會提到這個話題。
“好啊,我已經上線了妖怪紅娘係統,我可以把白先生的資料登進去。”
白先生又問:“不認識的人,我可能會不打算交往。你們醫院,有沒有適齡的人啊?”他沉默著看鐘意眼睛。
鐘意想了想:“哦,還真有。有那麼一個人,她一直以來孤獨一人,很缺乏認同感,總需要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證明自己。但她本質是善良的,很好的,為了事業還很拚。”
白澤笑笑:“誰啊?”
“孔大娘。”鐘意心想,從來沒給人點過鴛鴦譜,這也不知道靠譜不靠譜。
白澤站起來,給他彈了一個腦瓜崩。
*
回清平鎮的路上,鐘意幾次想和白澤搭話,不過又怕影響對方駕駛。
旁邊有條小豬玀飛過來,問他們什麼時候辦滿月酒,白先生態度很不好地讓人家回自己家吃豬糧。
鐘意心想,妖王怎麼這麼大怒氣的,是不是因為沒抓住蜃妖啊,今天又被他耽誤了一整天。他很不放心,說:“先生,如果您最近一直沒有休息好,我給您熬點靜心湯好啦。”
“我讓孔大娘給您熬。”
白澤的後背猛烈顛簸一下,差點沒讓鐘意把月子母雞給吐出來。
“好好好,不讓孔大娘熬……您看看,剛才還要和我說求偶呢,現在又受不住了。我給您熬好吧。”鐘意小聲嘀咕。
白澤這才飛得平穩許多。
“鐘意,既然你如今這麼信任我了,我也告訴你一件事,”白澤又說,“早些時候,你擁有了天眼,這被我們認為是社會隱患。我就派出過一些人調查你的身世,尋找過你的父母。”
鐘意:???
白澤停了停,才說:“福利院說你被裹在一片極大的葉子裡,放在福利院門口。聽上去像是巨大的杜衡葉。”
“後來看到你沒有隱患了。但這項工作也沒有停止。鐘意,你可能出生在深山裡吧,我們目前還在尋找,派了許多土地公和迷穀樹。”
鐘意怔住了。他從來不知道自己被送養的經曆,一直把自己當做沒有父母的孩子。如果能夠找到的話……
鐘意瞬間打消這個念頭。
土地公都沒有找到的話,那一定很那很難。
但是,白澤怎麼這麼好啊。
鐘意和白澤分開,小男生忽然要求抱抱白澤。
白澤臉色一僵,不過任他裹了裹。
他看到鐘意臉很紅,一個勁兒和自己說感謝,不知道剛才在他的後背上有多激動,額發都被汗水沾濕了。
“最近小心蜃妖吧,他會吸取人類的濃烈情緒,變得更加強大了。”白澤突然叮囑。
“好……”鐘意輕聲應道,不自在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好了,你看,你們室童也被喻亮洗腦了,又給你熬老母雞湯了。”白澤勾起唇角。
不及鐘意反應,白澤振翅飛上了高空。
*
鐘意崩潰地看到屋子裡已經堆了很多禮物。自從他剛才在“專精特新”會議上“官宣”之後。
數不清的大小妖怪都過來送禮物了。
有寶寶被、寶寶衣還有各種型號的奶嘴。
甚至有妖把他和白澤的照片放在相框裡,右下角寫:
“——祝永世好合,鴛鴦精敬送。”
不知道施了什麼法術,隻要拿起這個相框,鐘意和白澤的臉就會在照片裡貼貼,還會放出粉紅色的愛心。
鐘意把自己關在屋裡,冷靜了半個小時。
“為了慶祝‘專精特新’申請成功,我們去團建、去爬山,遠離城市喧囂,呆上一個月!室童,你查查人最少的荒山是哪個!”
室童累了好久了,一聽說要出去玩,高興地眼睛眯起來了:
“是太澤山啊!那裡風景秀美,植被豐富。”
太澤山可真是人煙稀少啊,許多旅行者都迷路死在那裡,最近還聽說,那裡能看到詭異的幻境,山腳下的人紛紛搬家呢。
鐘意打開手機,下單野營設備:“還是你靠譜,總能提供標準答案,我們就去這個太澤山!”
另一邊,白澤也回到家。
“鐘大夫呢?”喻亮探頭探腦,“怎麼沒和您一起回來啊?”
他剛剛打掃了一個房間,是兩個人的愛巢。
外麵的禮物堆成小山包,倉庫都塞不下,員工進來彙報工作,需要繞過一座又一座的小山,還會被彩帶絆倒。
白澤歎了一口氣:“收起來吧。”
喻亮大驚失色:“您是不是不行?”
白澤不想說話。
喻亮又道:“東海龍王不知道怎麼回事,電閃雷鳴,狂雨不停,還不肯退潮。我說您的崽崽全世界都沒人見過,不方便示人。他發怒,根本不信,朝我臉上扔冰雹。”
白澤看了看喻亮臉側的紅印子,歎了一口氣,道:“隻能暫時應付一下了。去,找人給小風拍一張照片,修得像嬰兒妖一些,發給東海龍王,告訴它彆哭了,也不許給彆人看,否則我會搗了他的老巢。”
喻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