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老師,你怎麼還沒下班呢?”
小朋友正在被人欺負。
他就是為小朋友來的。下什麼班。
徐甲揉著手腕,看到是白澤後,他的氣焰小了一半:“白、白老師,您不要替鐘意說話,不要被他的外表欺騙了,他是個非常差勁的人。我這麼說吧……他一個朋友都沒有!”
他一個朋友都沒有。
鐘意懵然了。這下好了。是的,白澤知道自己一個朋友也沒有了。本來他還想給他建立一個好印象呢,結果這就讓徐甲戳破了。
也是啊,哪有誰會自己一個人留在晚自習的教室,最後關門呢?總會有一個兩個人陪著的。
鐘意垂下頭去。
徐甲迫不及待地獻殷勤:“白老師,我是徐甲,這個學校的很多人都認識我,我爸爸……叫徐開陽,前幾個星期還和您吃過飯呢。”
白澤突然笑起來了。
“徐開陽是嗎,原來是這個狗東西的兒子啊。”
徐甲:???
鐘意抬起頭來,把眼睛瞪圓:???這麼猛嗎?
白澤抱起胳膊,臉上的表情冰冷而可怕,眼睛又黑又深,讓人為之膽寒。
“跟許開陽說一聲,明天去自首。”他淡淡道。
徐甲:???
“他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白澤輕嗤一聲。
徐甲正在原地錯亂,就看到白澤換了一副完全不同的表情,很是溫柔地摸摸鐘意的頭。
“是我送的金槍魚罐頭,我怕你不吃,特意買的臨期的。”
“不是他說的什麼破東西,你們學生需要高質量蛋白。”
“我提前看過你們班的照片,覺得你實在太瘦了。怎麼能這麼瘦?就心疼啊,去超市買了一些。”
“不要拒絕,我跟你拉過勾的,我們是要做好朋友的。”
“對不對?”
夜風裡,鐘意懵然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白澤的臉,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會有這樣好的人呢?
白澤揉著他的頭發,忽然沒來由地說了一句:“先不要叫我,事情還沒有做完。”
鐘意不太明白。
*
“白澤,你怎麼睡得這麼死,快起來啊!”小簿在旁邊叫。
鯤慢悠悠地說:“這兩口子真是一對,每次都被食夢貘的靈氣擾亂,吸到過去了。”
小簿:“去哪了?快起來快起來!”
白澤悠悠開口:“先不要叫我,事情還沒有做完。”
隻有鐘意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坐在沉睡的白澤身邊,發現腦海中的記憶正在一點點改動。把臉埋到膝蓋裡,啪嗒啪嗒地把淚水砸了下來。
鯤:“怎麼濕乎乎的?鐘意不要太擔心啊,彆哭彆哭。”
鐘意:“不是,是好高興。”
白澤先生怎麼那麼好呢。
在夢裡的第二天,徐甲沒有來上學。
據同學講,之前有人為學校捐錢,每個學生都有雞蛋和牛奶的課間加餐。可是徐甲的爸爸竟然聯合校領導私吞了這筆款項。
連帶著他家上上下下都被查。
鐘意在第二節大課間就收到了熱乎乎的雞蛋牛奶,大家都很開心。但他把自己的一份藏在桌鬥裡了。因為晚上仍然可能會餓得睡不好,到時候能拿出來吃。
雖然桌鬥裡有白澤好心送的食物,可學習倉鼠屯糧,是個用力生活的好習慣。畢竟,桌鬥裡的東西遲早有一點會吃完。
他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看著他。
等中午放學的時候,班主任叫他出去,用一言難儘的表情跟他說:“白澤實在覺得你太瘦了,決定要重點資助你,你一定要好好吃飯。他給你申請了一張無限額的飯卡。能吃三年。”
哈?!
什麼?!
鐘意拿過飯卡,腦子裡先是飄過雞塊魚塊漢堡,然後飛過茄盒扣肉小火鍋,最後一團食物圍在一起,中間出現了白澤那張帥到不行的臉。
鐘意問:“老師,您知道白老師在哪嗎?”
班主任:“怎麼了?現在正在校長室跟校長談話呢。”
鐘意一溜煙地跑出去,他臉上擁有了一個好燦爛的好大的笑容,比他前年撿了二百塊錢還高興。
他不管不顧地衝到校長辦公室,不在意白澤和校長正在說事情。
他在門口上竄下跳,活潑得像小狗狗:“白先生!白老師!”
白澤扭過身來,看到眼睛亮晶晶的小鐘意。
“白老師,您真好,您真真真真真真真真真好!”鐘意一口氣說了一大堆“真”。
“您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好!人!您真真真真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