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新氣象,街道上唯餘油鹽鋪的門扉上留著一方小窗,透出一絲生活的煙火氣,而其餘商鋪皆已緊閉,門板緊鎖,內裡卻傳來陣陣鑼鼓喧天,那是夥計們借由這無拘無束的節拍,據說是夥計們在那裡發泄積攢一年的怨氣。
大姑娘小媳婦們紛紛精心裝扮,脂粉香濃,競相綻放。就連三河縣的老媽媽們也不甘落後,發間插上一朵顫動的紅絨花,增添了幾分喜慶與風韻,凡是有大姑娘小媳婦出動的地方就有更多的毛頭小夥子亂鑽亂擠。
未央宮皇莊專店周圍,更是人潮湧動,摩肩接踵,熱鬨非凡,仿佛連空氣都被這份熱鬨所擠壓,難以流通。
歐藏華的馬車穿過人群,來到了歐府外。
他走下馬車時,便看到歐府換了門神、聯對、掛牌,新油了桃符,煥然一新。
從大門到正堂,兩邊階下一色朱紅燈高照,像是點的兩條金龍一般。
“祝公子明年也跟今年一樣,順風順水。”木高翁拱了拱手,樂嗬嗬的說道。
“多謝。”歐藏華笑著應了一聲,隨後移步走進歐府。
今年的歐府熱鬨了不少,當歐藏華走進後院時,家人們已經在等著他了。
老劉、曲洋坐在一起談笑風生,曲非煙坐在一旁笑眯眯的聽著。
歐陽夫人拉著劉箐、嶽靈珊組了一個局,玩起了鬥地主。
米為義、向大年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兩人在聊些什麼。
看到歐藏華回來,老劉便笑著說道:“哈哈,人到齊了,咱們吃團圓飯去!”
歐藏華走了過來與眾人彙合,扶著劉箐與大家一同朝著餐廳走去。
這才個把月,以劉箐的身手根本不需要扶,但她見夫君這般重視自己,也樂得如此。
隨著眾人落座,早已準備好的豐盛菜肴散發著誘人的香氣,老劉作為長輩,說了幾句吉祥話和祝福話之後,便大手一揮,宣布開飯。
大年初二,歐藏華陪著嶽靈珊去了崇南坊嶽宅。
寧中則抱著兒子,看到兩人一前一後下馬車,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一旁的嶽不群說道:“師兄,靈珊沒選錯人。”
“嗯。”嶽不群微笑著摸著胡須,沒人比他更滿意這位女婿。
“爹、娘,還有小靈風,新年快樂。”嶽靈珊小跑過來,歡快的說道。
“新年快樂!”寧中則微笑著回應道。
諸位華山弟子見到嶽靈珊回來也很開心,幾個女弟子迅速圍了上來,跟嶽靈珊聊了起來。
嶽不群見此,便邀請歐藏華跟他一起去書房聊一聊,這也是自離開衡山縣之後,兩人第一次單獨相處。
兩人並肩而行,穿過熱鬨的庭院,步入那幽靜的書房之中。
書房內,墨香與鬆香交織,書畫懸掛,靜謐中又透著幾分書卷氣。
這裡的書畫大部分是歐藏華收集的,多數是明朝藝術家們的作品。
隨著門扉輕合,外界的喧囂仿佛被隔絕開來,兩人坐在《春泉山隱圖》下,這幅畫是唐寅的老師·周臣的代表作之一。
嶽不群提起紫砂壺,細流如絲,為歐藏華斟滿一杯清茶,微笑著說道:“看來賢婿這般照顧靈珊,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