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九年,儒家聖人已經四十有三,人生到此,留有遺憾也屬正常。
升南京鴻臚寺卿,聽著是正三品官員,實際上仍是閒官一名。
在這六朝古都、十朝都會之地,工作內容仍是不痛不癢,讓他有大把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如此悠閒的生活,可把京師那位鴻臚寺卿羨慕壞了。
其實在王守仁來南京之前,這裡就快發展為心學的大本營。
王守仁的大弟子名為徐愛,這位可是人品好、性格好、學問好的三好學生,除此以外,還對心學傳播也近於癡狂,他充分的發揮著自己的學友光環,遇到一人就開始傳傳播心學。
開口我師傅閉口我心學,辯論衝第一,師傅是最棒,心學最屌!
師傅不出書我幫忙出!
師傅不來南京我幫忙推廣!
硬是憑一己之力,為師傅打下了一片江山。
如果說王守仁是孔子,那麼徐愛就是顏回。
可惜的是,王守仁的顏回沒能陪他走到最後。
當徐愛病逝的消息傳來時,王守仁痛呼:“天喪我!天喪我!”
但凡嶽老師有這麼一位有能力、有責任、有擔當、知進退的大弟子,他華山何愁不興?
有徐愛這位南京工部郎中在,心學在南京才能發展的如此迅速。
等到王守仁親自來南京的時候,這裡的學子們沸騰了。
這時候的南京可有不少好處。
大家平時一起聽老師講課,下課後就自行消化。
有迷茫之處,又不好去打擾老師的時候,便樂嗬嗬的去請教大師兄。
儘管徐愛的身體情況也沒比自家老師好多少,但每每有師弟們來請教時,都會熱情的接待,將‘助教’工作貫徹到底。
王守仁在南京授課同樣也有所收獲,這便是開啟了人體限製器的聖人,每時每刻都在成長,今天的自己永遠強於昨天的自己,而明天的自己,必然強於今天的自己。
小王在總結了滁州講學的得失之處後,講學內容便側重於讓弟子們做好“存天理、去人欲”的克己工夫。
當時有個叫陸澄的弟子收到家書,知道兒子病重了,便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絕望、擔優、浮躁的狀態。
小王便告訴他:“這正是你修習用功的時機,父母之愛子,是常情、是至真至重的情意。但是天理也要有個度,有所中和,若是過度了,便是私意了。參聖學、做聖人,不是要人毀滅人性,恰恰相反,是要在保持人性的基礎上守住心性。”
除了授課以外,小王還是一位遊俠。
他不去秦淮河畔,這人間煙火熾盛,難覓避世桃源之時,便遁入青山綠水間。
於山林深處,悠然小憩,掃淨石上塵埃,焚香一縷,隨遇而安,眠於自然懷抱。
夢醒時分,或有摯友來訪,共話玄妙之道,心境悠然自得。
山中之好,在於其清幽寧靜,遠離塵囂紛擾,一派超然物外之景。
此刻,王守仁提著筆,在扇麵上寫道:
一自移家入紫煙,深林住久遂忘年。
山中莫道無供給,明月清風不用錢。
前來拜訪的友人看到王守仁的題詞,不禁笑道:“那我可得多感受感受你這不用錢的明月清風了。”
“哈哈哈多多益善。”王守仁大笑著說道。
就在他與友人暢聊之時,弟子季本匆匆上了山,尋了半日,才在找到自家老師。
“先生,橫山兄讓弟子將這封信件交於您。”
王守仁接過信件,拆開看起了其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