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司祭突然抬頭望著另一個方向。
“有人來了。不止是人,還有獸。”
他身後的四位身穿白袍的戰士跟著從地上站起,露出警惕戒備的神色,圍繞在司祭身邊。
……不,準確地說是圍繞在她身邊。
季春藻發現這幾個人的動作都是以自己為中心,仿佛是要守護她,將她拱衛在中央,令人不知所措。
“被察覺到了?”
7號沉聲問道。
“對方是誰?有幾個人?是‘戰士’嗎?還是‘國王’?”
15號——年齡最小的那對兄妹中的哥哥舉起雙手,拿雙手食指戳著太陽穴,雙眸緊閉,皺起的眉毛蠕動著,仿佛陷入到一種令人痛苦的思索中。
9號用機器人般冷淡且缺乏起伏的口吻說道:
“司祭。”
“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來的時候有閱讀過相關情報,救主大人有兩位同伴,一位是擁有素體原型的戰士,一位是神秘的國王。會不會是他們來了?”
“來了就來罷,無論是誰,我們隻需等待。”
司祭仍是微笑。
幾個人一起站在路口,安靜地望著路那頭的來客——包括季春藻,她現在不敢輕舉妄動,隻能暗自期待來的是不是自己的朋友。
遠處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隨後靜止。有人下了車,朝著他們的方向快速靠近。
不一會兒,那個女孩的樣貌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年紀不大、身材嬌小,留著清爽的中長黑長直發,不過初中小女生的年紀,衣著打扮卻意外有種成熟的感覺,像個小大人。
“玉芝!你來了!”
季春藻的雙眼一亮,連忙推開身邊擠擠挨挨的幾個人,朝著對方跑去。
白袍人們沒有阻礙,反而是在注意到她的動作後立刻閃身讓開,微微低下了頭。
他們的態度相當恭敬,看起來是發自真心實意地崇拜著季春藻,即便她離開也隻是默默注視著少女的背影,出聲詢問的人都沒有,仿佛連開口交流都是一種褻瀆。
卷發姑娘跑到大小姐麵前,一把抓住了她的雙手,神情激動得就像歸巢的雛鳥。
“你終於來了啊,我等你好久了!”
“我接到伱的電話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啊……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好像沒發生什麼緊急的壞事?”
“壞事是有,但已經被解決了。問題是後來……”
謝大小姐甩了甩手,結果發現自己沒能甩開。她有點無語,眼神落在那幾個白袍人和身材高大的黑衣司祭身上,觀察了一會兒後又重新挪回到季春藻的臉上。
“他們是什麼人?來做什麼的?”
“我,我也不知道……”
“他們沒有說話,看來是打算等我們打完招呼。”
謝玉芝提醒道。
“那你就和我說說看吧,這群人和你講了哪些話。”
季春藻點點頭,將她回家後發生的一切全都說明了一遍。包括發現舅舅和舅媽的異常,當他們追出來後是自稱司祭的男人救下了她,隨後又出現了四個擁有素體的著裝者戰士。
而在這些話中,謝大小姐首先注意到的關鍵詞是……
“神柱。”
她撫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擺出熟悉的思考神情。
“對了!我覺得很奇怪,從剛才開始,他們一直在說什麼……什麼神柱的事情,還說我體內有這個東西。”
季春藻苦惱地抓了抓垂落在肩膀上卷卷的發梢。
“我總覺得在哪裡有聽說過這個詞語。應該說,是我們一起聽說過。玉芝,你還記得嗎?”
“原來如此。”
謝大小姐點點頭。
“我的確有印象。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這的確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見好友表情嚴肅,季春藻的心突地往下墜,隻能呆呆地看著對方。
“……什麼時候?在哪裡?”
“在遺跡裡。還記得嗎?壁畫上顯示的內容,記錄著阿爾法文明的過去,以及‘戰士’、‘國王’和‘祭祀’的力量來源。”
“我……”
被謝玉芝一提醒,小姑娘的腦海裡開始浮現出模糊的碎片輪廓。
對了,我的確有印象,季春藻想起了那幅初次在迷宮看到的壁畫——
它描繪的是一整片森林中三個相貌各異、打扮迥異的異星人;無數參天巨木圍繞著他們,而在他們中間,則是一個通天貫地、長滿眼睛的肉柱;
接下來,他們從肉柱身上挖出了三樣東西,其中兩個人手中分彆握著一隻眼睛,而剩下那個人手裡則提著一串荊棘般的長條骨頭——很可能是脊椎骨。
那便是“戰士”、“國王”、“祭祀”三重力量的起源。
在壁畫的最後,肉柱崩塌了,取而代之是的無窮無儘的閃電遍布天空,和山崩地裂一起組成末日般的景象……
但是,季春藻雖然想起了“神柱”的來曆,對於司祭等人的話卻更加搞不懂了。
“神柱在自己體內”?這句話究竟是何意?
“我也不明白。”
當季春藻直白地表達疑惑後,謝大小姐同樣搖頭。
“不如去問本人吧。”
說著,她乾脆牽上季春藻的手,走到靜靜等候二人對完話的司祭麵前。
“告訴我,你們的意圖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