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饑餓(1 / 2)

小嬌奴 儂則靈 7415 字 9個月前

三日後,又有一碗雞蛋羹擺在了雲毓麵前。

綠痕笑道:“必定是盧姑娘又補做了一碗。”

雲毓垂首,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不是她做的。”

綠痕驚訝地望著他默默將一碗蛋羹吃完。

——平素盧姑娘做的蛋羹,他也隻肯吃半碗。

春芽被帶到雲毓麵前問話。

麵前香煙繚繞,靜得連心跳都成了震耳欲聾。

春芽緊張得屏息。

朝陽流轉,在雲毓睫毛下留下淡淡鴉青。

“味道是如何仿出來的?”

春芽垂著眼簾:“奴婢將那日糊了的蛋羹帶回去,細細咀嚼,辨彆出其間味道。”

雲毓微微皺眉:“說的輕巧。”

春芽蜷了蜷指尖:“家主出身王侯,從來沒體驗過饑餓的滋味吧?”

“奴婢幼時,家中三年饑荒,山上的樹皮、野草都被啃光,即便挖地三尺都再找不到一點可以果腹的東西……”

“為了找到食物,鼻子和味覺便如狼一樣敏銳。”

雲毓撚著佛珠的指尖也是微微一緊。“可你現在,已不用餓肚子了。”

春芽卻搖頭。

雲毓不由動容,“為了這一碗蛋羹,難道你從那日起便再沒吃飯?”

春芽虛弱一笑:“奴婢心甘情願。”

她一晃,身子隨之歪倒在地。

可是她的身子卻沒撞到堅硬的地磚,而是有人搶先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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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春芽被留在「明鏡台」內院,被綠痕親手喂下了諸多吃食。

春芽知道,這必定是雲毓的安排。

吃飽的感覺真好。

她家從小鬨饑荒;後來被養成揚州瘦馬,更是要“瘦”,要弱,所以這些年來牙婆從未給過一頓飽飯吃。

等她麵上終於重現了紅暈,她才被帶到雲毓麵前。

她看著雲毓蒼白的指尖撚過紫檀的佛珠,莫名一種素雅的風流。

可終有一日,她必須要將他指尖染臟,不知道到時候這又會是何樣的一番情致。

她跪倒:“奴婢拜謝家主。”

雲毓指尖停了停:“除了蛋羹,還會做彆的?”

春芽道:“也會烹茶。”

雲毓略略抬眼:

“這院子裡倒是也有個小茶房。”

春芽心下歡喜地一晃,忙磕頭在地:“奴婢願在小茶房侍奉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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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鏡台」內院裡養了好幾日,再出來,春芽才驚覺整個侯府竟然都換下了素色。

侯府又是往常的富麗堂皇,隻是,老侯爺永遠地不在了。

春芽鼻尖發酸,忙垂首忍住。

想起老侯爺生前說過:“人過七十古來稀,我活到七十歲已是夠本兒!”

“等我死了,那也是喜喪,我可用不著他們給我披麻戴孝,更用不著什麼勞什子的守孝三年。”

老侯爺豁達,他們終究依從了老侯爺的遺言。

春芽回到自己所居的偏廈。

因為高牆擋光,這夾道裡的天便黑得更早。

春芽進了房門,便莫名頭發根兒與身上的寒毛全都立起。

黑暗裡,有人!

春芽深吸口氣,卻淡然回身,將房門關嚴,從內閂好。

轉身,下拜:“讓三爺久等。”

這個時辰能來這兒等著她的,除了雲晏,還能有誰呢?

還未等她自己起身,雲晏已經走過來,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脖頸。

“你也知道讓我久等?竟這麼多天都敢不回來!”

春芽不知道這幾日間他來過幾次,等了多久。

她忍著窒息感,困難地解釋:“第一個三天,奴婢餓昏了;第二個三天,是在家主內院裡將休養,無法擅離。”

“奴婢絕非,故意不歸。”

他的視線陰邃地掃過她周身:“換衣裳了?不是你自己的衣裳,我沒見過。”

“怎麼,他給你換的?”

春芽歎口氣:“三爺誤會。”

“奴婢的衣裙因在廚房燎了火星,已是千瘡百孔。這是綠痕姐姐的舊衣,是綠痕姐姐幫忙。”

他手指這才鬆開了些:“燙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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