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一起長大,雲晏的脾氣,阮杏媚還是知道的。
他若失了耐性,他真能說走就走的!
阮杏媚沒辦法,隻好扭頭瞪一眼春芽:“算你運氣好!”
“這次暫且放過你,還不快滾!”
阮杏媚說完,自己趕緊提著裙擺跑了出去。
“阿晏,我來了!彆生氣嘛!”
春芽放下錫茶壺,忍著掌心的灼痛站起來。
墨兒還在與她嘰嘰歪歪,她都顧不上聽,隻急忙墜著阮杏媚的身影,跟著出了門。
她不敢走正路,隻能隱身在抄手回廊裡,繞著彎子一起向門口的方向走。
透過回廊的牆上開著的海棠窗,她眼睜睜看著阮杏媚出了門就撲進雲晏懷裡。
而雲晏,垂首凝望懷裡的人兒,滿眼的寵溺。
“阿晏,你給我買了什麼好玩意兒啊?快給我吧。”
雲晏屈指在阮杏媚鼻梁上刮了一下:“你還有什麼可缺的?沒有好玩意兒,是我唬你的。”
阮杏媚登時鼓起腮幫,舉起小粉拳砸向雲晏胸膛:“既然沒有,你乾嘛要誆我出來?”
“我在裡頭收拾那個賤丫頭,正得趣兒呢!”
花木扶疏,春芽看不真切他麵上神情。
隻能聽得見他漫不經心地問:“誰啊?”
阮杏媚輕哼著:“就是毓哥哥院子裡那個狐狸精!”
“她今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兒,譏諷我‘紅杏出牆’,我非把她一雙爪子燙爛了不可!”
阮杏媚還邀功:“阿晏你看,我對毓哥哥院子裡的人可半點都不留情!”
“我還是喜歡你的,阿晏,你快點當上家主,好正大光明地娶我呀。”
涼風過耳,又聽見他說:“既然是府裡的丫鬟,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鬼。急什麼,她又跑不了。”
“留著下回,將這次沒過癮的,一並討回來就是。”
春芽頭重腳輕,忙扶住海棠窗,才勉強站穩。
他說著伸手攬住阮杏媚肩頭,將阮杏媚帶向與她所立的回廊相反的方向。
“走吧,不理她。雖沒給你買玩意兒,可我是要帶你去一個你早就想去的地方。”
阮杏媚的聲音嬌媚又歡快起來:“什麼地方?”
雲晏攬著阮杏媚的肩,垂首在她耳畔低語了什麼。
耳語之間,視線若有似無,從春芽藏身的方向滑過。
春芽一窒,急忙向後躲去,完全沒聽見他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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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樓」鬥拱飛簷,門前高紮花牌坊,滿樓紅袖招。
阮杏媚下了馬車便歡叫:“阿晏,你終於肯帶我來了!”
阮杏媚雖說自己是對青樓好奇,可更重要的是,她聽說雲晏時常來這兒,她心下不妥帖,生怕雲晏在這兒也養了狐狸精,這才鬨著要來的。
兩人入內,坐在樓上看歌舞,雲晏卻興趣缺缺。
阮杏媚則如臨大敵,恨不得將樓裡的姑娘一個一個全看個清楚。
看了一圈,沒見到雲晏對哪個多看一眼的。阮杏媚不甘心,便點花魁來。
不多時,花魁珠兒隨著老鴇前來,盈盈下拜。
阮杏媚瞟了一眼便皺眉:“這就是花魁?瞧著還不如府裡那個狐狸精呢……”
雲晏原本不知在神遊什麼,聽了阮杏媚的話不由得回神,眯眼看她一眼。
阮杏媚哼了聲:“若是那賤婢再敢頂撞我,我非讓我姨媽將她發賣到青樓不可!”
“照著這個花魁的樣子,說不定她也能撈著個頭牌當當!”
“到時候,她指不定得多感謝我呢!”
無論阮杏媚說什麼,珠兒都是含笑靜靜聽著,也不說話,隻跪在一旁給二人斟茶遞水。
唯有一雙妙眸,光彩流轉骨碌碌從兩人麵上滑過。
雲晏被看得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