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晏攥緊手指。
沒錯,那種被激怒的感覺又來了!
可是今日他既然被珠兒說破,他便不甘心在春芽麵前又這樣控製不住自己。
他便深吸口氣:“沒錯。是她不要,爺又拿回來給你。”
“爺已經給過你一次,爺還有耐心再給你一次。若你再敢不要,便是不識抬舉。”
春芽聽出來,雲晏竟然在克製怒氣。
春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這幾日不見,他竟因何有了改變?
春芽想不明白,便索性彆開頭去,想法子岔開話題。
“三爺怎不問這兩日「明鏡台」裡的事?與那肚兜相比,三爺的大業才更重要不是?”
雲晏這才眯了眯眼:“那你說。”
春芽垂下眼簾:“奴婢這幾日仔細想了,既然要攔阮姑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連盧姑娘一並攔了。”
雲晏起了興趣,不由得躬下了身子,湊近她的眼睛,“繼續說。”
春芽:“因為盧姑娘和阮姑娘身後是兩位夫人。”
“即便奴婢攔住阮姑娘與家主,若是家主迎娶了盧姑娘,便也還是與大夫人那邊聯手。這便還是對三爺不利。”
“唯有家主不選任何一位姑娘,那兩位夫人才都有可能倒向三爺您。”
雲晏卻聳聳肩:“他會對盧巧玉有興趣麼?盧巧玉主動獻了幾年的殷勤,他都未曾所動。”
春芽垂下眼簾:“三爺說的是。家主對盧姑娘,的確沒有男女之情。但是,三爺自己也是男子,自然該明白,男子娶親並不都是出於情意。”
“一旦感受到了挑戰,為了穩固家主之位,說不定他會為了得到大夫人的支持,放棄自己的信仰和喜惡而迎娶一個自己不愛的人。”
雲晏便眯了眼,感覺有被春芽的話冒犯到。
可是她偏生又在說著為他的打算,他隻好吞住不滿:“他感受到了挑戰?”
春芽俯首:“不瞞三爺,家主用駱三之死,敲打過奴婢。”
雲晏不由得緊緊凝視春芽眼睛:“哦?”
春芽:“駱三之死,雖然沒有任何直接證據指向三爺您。但是任何人都能猜到是三爺您吧。”
“您這樣明白的挑釁,家主又怎會不明白?”
雲晏幽冷一哂:“我對他的挑戰,從來就沒有掩藏過,更沒想要掩藏。”
“爺想問的是,”他凝著她,“他為何要敲打你?”
春芽:“那晚駱三來見家主是秘密。既然泄密,家主自然要從身邊人查起。”
“奴婢是「明鏡台」裡唯一的新人,家主自然要第一個敲打奴婢。”
雲晏指節微微屈了屈:“你可叫他抓住了把柄?”
他頓了頓,還是又問:“……你,可害怕了?”
春芽搖頭:“奴婢有些緊張是真的。但是還好,這緊張隻會提醒奴婢以後行事更加謹慎。”
她抬眼悄然看他一眼,意外看見他眼底似乎潛藏的擔憂。
隻可惜這夜色太深,房內又沒點燈,她想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便重又埋下頭去:“幸好三爺將您與奴婢之間的關係隱藏得很好,無論府中還是府外,都沒人知曉奴婢是三爺的人。”
“更何況三爺當日當著全府人的麵,要奴婢殉葬,這便堵得住悠悠眾口。即便家主會對奴婢有敲打,卻也不至於當真。”
雲晏屈起指尖敲了敲指上的扳指:“你可有主意了?”
春芽:“有一內一外兩個法子。”
“所謂「外法」,便是以外力將兩位姑娘與家主拉遠距離。”
“奴婢聽聞,盧姑娘原本是大公子的童養媳,而阮姑娘是三爺您的心上人。隻需讓盧姑娘回歸大公子身邊,讓阮姑娘重歸三爺懷抱,家主自然放棄。”
“以家主的性子,又怎麼會與兄弟奪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