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被雲晏扯開。夜涼如水,染上肩頭。
春芽忍不住瑟縮。
她自幼為揚州瘦馬,若是對著旁人,她不怕寬衣解帶。
但是在他麵前,她做不到從容麵對。
她抬手竭力護住自己心口。
可是卻更激怒了他,她索性捉住她一雙手腕,向背後反剪。
她扭動手臂掙紮。
雲晏呼吸漸沉,他索性將她衣袖扭轉,擰成兩股布繩索,將她手腕繞緊,固定在了她腰後!
這樣屈辱的姿勢,讓她前襟城關大開。
他視線沿著她緊繃的鎖骨滑向下來。
儘管房中沒有燈火,一切隻能憑借窗外幽幽白月。
可是反倒越發渲染出她的身子如瓷如玉,潤澤而又柔膩,發出珍珠般細軟的光。
他眸色更深,深深吸口氣:“你這肚兜,尺寸已是不夠遮掩,還不肯換,還嘴硬!”
他惱:她自己難道不明白麼,這樣的堪堪遮蓋,四角全都透露出弧形來,完全是在引人犯罪麼!
春芽受不了他這樣的凝視,隻得緊緊閉上眼。
眼簾合上的刹那,還是忍不住有清淚滑落。
她不介意被他看去了身子,她願意啊;可是,卻不該是這樣的情形,用這樣屈辱的姿勢!
她緊閉著眼睛,用力吸氣:“三爺這又是何必?”
“奴婢是揚州瘦馬,從小就被教著媚色娛人。奴婢就是故意這樣將遮未遮,故意引人犯罪啊!”
雲晏額角突突直跳,他咬牙垂首,“那爺吩咐你勒上呢?你又將爺的話當耳旁風,嗯?”
春芽黯然垂眼:“勒了。那日三爺不是也該親眼看見,奴婢身上緊裹了布條?”
“可是三爺是男兒身,不知道女子束身的痛楚!”
雲晏微微蹙眉。
其實他大概知道。因為世家大族懲治奴婢,有一種酷刑,就是擊打其胸脯之尖頂處。聽說會有劇痛,痛不欲生。
春芽輕輕閉了閉眼:“再加上前幾日,奴婢被家主罰不準吃飯,奴婢裹著束身便呼吸不暢,數次幾乎暈倒。”
“昨日實在扛不住,奴婢這才解開束身,寬鬆一日。”
雲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怒火有些發不出來了。
他隻能沉聲道:“那你便收下這肚兜!”
“隻要你肯收,從今往後,便不必束身了。”
春芽手指在伸手攥緊衣袖,“那奴婢,還是情願承受束身之苦。”
雲晏恨得咬牙:“死犟!”
春芽卻自己苦笑:“奴婢這樣的命運,凡事都抗爭不得,唯一還能犟一犟的也就隻剩下這張嘴了。”
“求三爺開恩,便容許奴婢這一回。”
雲晏冷冷道:“犟嘴最是無用!隻能逞一時口舌之快,卻什麼都改變不得!“
春芽立時說:“是啊,還反倒會給自己招來更多的災禍。”
“奴婢也知道這不好,隻是奴婢總還需要這樣一點發泄的機會吧。不然奴婢就真的成了行屍走肉,連一點自己的脾氣都沒有了。”
這世上啊,總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偏要為。就像飛蛾撲火,明知不該,卻控製不住自己啊。
她深深吸氣:“興許,等奴婢年紀再大點,心儘數麻木了,便能改了這毛病吧。”
雲晏也不知為何,聽她這樣說話,自己心頭卻一陣悶痛。
他故意揚聲:“所以爺說過,這一次由不得你自己!”
他不許自己再遲疑,劈手一把將她身上那個舊的肚兜扯下。
盈盈,顫顫。
弧形完美。
這世間手藝最超絕的玉匠,都雕磨不出這樣的線條。
雲晏隻覺心頭一熱,竟不敢再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