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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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媒的相機一刻都不曾停歇,四麵八方的閃光燈像是要將這場鬨劇剖析透徹。

整個塢港,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

沈暮簾屏息,微微貼近身旁麵色恬淡的男人,直到他身上的溫度一寸寸的渡上她的衣料,直到熟悉的疏冷木香要鐫入她的肋骨。

滾燙,清晰,不容忽視。

低了頭,折起防禦的尖刺,在他身側得到一些人妄求不得的位置,一夜之間,成了眾矢之的。

但這對她而言,還是不夠。

遠遠不夠。

她一咬牙,攥緊的指頭鬆開,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試探性的伸出手,輕輕勾住他——

雙手交握,炙熱與涼意相融,是指尖與指尖的碰撞,也是蝶翼般微薄的震顫。

戴著銀戒的指節在觸到她的冰冷後忽地一抖,顧佑遠腳步驀地滯下。

一場大雪驟然下在他的胸口。

猛然跳動的脈搏重重擂鼓,如初春破土的嫩芽。

一下一下,快得幾乎要躍出身體。

半晌,他才徐徐低下眸,目光沉沉,落在她的烏黑發頂。

感受到氣壓漸低,沈暮簾頓了片刻,僵硬的停下動作。

傳聞顧佑遠清欲獨身,向來厭惡這種親密接觸。

但為了達到目的,她不得不這麼做。

透過浮雕折射的金屬光澤,沈暮簾吊著一口氣,草草掠過他一眼。

寒風獵獵作響,男人站在喧囂之前,微闔著眼,八風不動。

他沒再看她。

與其說是不抗拒。

不如說,是在縱容。

她這才稍稍放下心,變本加厲的靠近,如藤蔓求生般挽住他。

禮堂大門緩緩打開的那瞬,沈暮簾不自覺閉上了眼。

往前,是血盆大口,是萬丈深淵。

可她毫無退路。

在婚姻關係曝光之前,沈暮簾知道今天出現在顧佑遠身邊意味著什麼。

在所有人眼裡,沈隴的愛女,沈氏家族曾經命定的繼承人,如今隻不過是顧佑遠圈養的一隻嬌柔、乖順、奉命唯謹的金絲雀。

但那又如何呢?

沈暮簾仰起頭,迎著麵前珠光寶氣的世界。

若是這樣能報仇,能抵達她墜落的終點,要她走過一段備受唾棄的路,又如何呢?

大門敞開,明亮的水晶燈下,是一眾談笑風生的衣香鬢影,沈暮簾斂眉抬眸,看著他們麵色稍滯,宴會的氣氛在大門推開的那瞬,驀地陷入詭異的安靜。

與她的視線一同明朗的,是一眾窸窸窣窣的竊竊私語——

“顧先生以往參加宴席從不帶女伴,今天這是……”

“挽著他的是誰?”

“究竟是使了什麼招,居然能攀上顧先生?”

……

那些小人嘴臉爭先恐後的浮現,沈暮簾原本顫巍的心,便在這淅瀝的議論下,漸漸麻木安定下來。

她才明白。

塢港是一個沒有悲憫浮沉的城市。

在這個唯利是圖的名利場上,若不能卯足勁往上爬,隻會被狠狠踩在腳下。

最先上前迎接的是舅舅。

他腆著笑臉迎上前去,還來不及對顧佑遠寒暄,討好的笑在看見沈暮簾的那一瞬倏地僵在臉上。

“阿暮,”他驚恐的瞪大雙眼,“你,你回來了……”

怎麼會?

她竟然活著回來了?

明明事情做得這麼不留情麵,她是怎麼一次次逃過的?

他不可置信,目光下意識移向她身旁淡漠凜然的男人。

昏黃璀璨的水晶燈下,顧佑遠淡淡垂眸,從容不迫的摩挲指節間的銀戒,吳特助眼尖,替他卸下身上厚重的大衣,躬著腰伸手接過。

從始至終,顧佑遠都守在沈暮簾身前,卻從未正眼瞧他一次。

他在塢港也算半個商圈元老,趟過不知多少狡詐的河水,一個商人究竟是有利所圖,還是有一些說不清的緣由,他一眼便清楚。

與其說顧佑遠一時憐憫妥協與她攜手赴宴。

倒不如說是偏愛、暗湧、寸步不離的保護。

舅舅倒吸一口涼氣,詭譎心思轉了又轉。

起先他也是困惑,顧佑遠應允了沈氏這小小的酒宴,隨意搪塞一人前來表示表示就好,怎會拋下顧氏繁忙事務不管,親身到場。

如今一看,不是對商圈的示威,亦不是給自己幾分薄麵。

他或許,隻是放心不下某個人。

先前他在暗處對沈暮簾的次次發難,是否也是顧佑遠隻手遮天,擋在她麵前悄無聲息的化解?

想到這些,舅舅心底不禁湧起涔涔冷汗,眼神飄忽,故作鎮定。

像是洞悉舅舅心中所念,顧佑遠緩緩掀起眼皮,輕點銀戒的動作停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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