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2 / 2)

她下意識向門外望去。

星星點點的雪花撲簌而下,落在門柱上結成銀霜。

白絮之間,夾在男人指尖的猩紅十分醒目。

吐出的煙霧飄揚飛散,裹在他冷厲的棱角,像是蒙上一層潮濕的霧。

下一秒,猶如宿命牽引,他狹起長眸,抬眼看向洋房那間小小的落地窗。

視線交錯,隻是一瞬間。

她再望過去時。

窗外空茫一片,寂靜無聲。

顧佑遠早在皚皚白雪中消失不見。

-

BW會展中心由顧氏出資建立,擁有塢港東部繁華區最先進的傳聲設備,科技感射燈布滿平台,大廈的不規則設計更讓人嘖嘖稱奇。

發布會能定在這裡,必定與顧氏沾點關係,場內工作人員紛紛長了個心眼,團團圍著沈暮簾。

“好襯你呀,沈小姐,裙子是誰挑的?眼光真好。”

“這是英國那家‘Casset’手作工坊的裁製,這件我在上周公布的雜誌裡沒有看到,是私人訂製吧。”

“沈小姐連發質都這麼漂亮,真讓人羨慕。”

……

寬敞的化妝間,來來往往的人,連綿不斷的誇讚,沈暮簾坐在化妝間的高椅上緩聲應付,心思卻不斷飄遠,浮在上空。

自那天清晨之後,她就沒再見過顧佑遠。

晚間接她來現場的,還是同一輛雷克薩斯,同一位躬腰問好的司機,可在她身側,那個獨屬於男人闔眼休憩的位置,始終都在空蕩。

往日,每每她遇到什麼事,他總是會在她身旁,與她並肩而立,像是最牢固的盾,無論何時都會讓她心安。

而現在,他突然消失。

沈暮簾竟有些不習慣。

身旁嘈雜無比,她睨著手中取暖的熱水袋,緩緩擰起了眉。

這些天發生的一切過於突然,讓她都快忘了。

與顧佑遠之間,本就是各取所需,相互適從的一場戲。

她本不應該沉浸在夢裡,依賴任何人。

接過現場助理遞的青檸茶,沈暮簾垂眸看著杯中騰起的熱氣,起身準備去往現場。

門把卻在此時發出輕微聲響。

沈暮簾目光稍稍凝滯。

儘管一遍遍敲響警鐘。

可心臟還是不由得被風吹草動牽引著吊起。

會是他嗎?

他會來嗎?

回應她的,卻是隨著大門敞開傳來的一聲嗤笑——

“我還以為你會有多風光呢,沒想到顧先生根本沒在呀?”

陸崎踩著高跟鞋走進來,還是那副花枝招展的打扮,帶著輕蔑的笑上下打量,頤指氣使的對旁人說:“去,給我搬張凳子來。”

她就這樣熟絡的坐在沈暮簾身旁,雙腿交疊,抬眼間滿是輕視:“也是,顧先生還有一堆繁忙事務要處理,哪有時間陪你開什麼發布會?”

她挑著眉欣賞新做的指甲,陰陽怪氣的說:“這種時候啊,也就隻有我對你不離不棄了。”

沈暮簾淡淡抬眸:“你來做什麼?”

“我來做什麼?”陸崎瞪著她,笑得花枝亂顫,“當然是來看你出醜,然後把這件事傳得人儘皆知啊。”

她仰頭靠在座椅上,眯了眯眼:“沈暮簾,你知道,我不可能讓你一直都順利的。”

四下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勢,卻無人敢為沈暮簾幫腔,卻就連先前誇得嘴唇開花的那幾位,也沉默下來。

香水世家陸氏在塢港也算提得上名的,而陸氏二小姐即便再囂張跋扈,她們這些小魚小蝦也惹不起。

沈暮簾也知道這個道理。

她緩緩抬眸望著麵前明亮的化妝鏡。

鏡中人明眸皓齒,海棠醉日,絲絨紅裙好似雪中臘梅,就像民國畫報裡芊芊淑女,一眼絕塵的驚豔,可眉眼間卻隱隱約約凝起戾氣,與她自身純澈的五官矛盾鮮明。

大老遠跑來惡心她,這是要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在她的印象中,她與陸崎好像沒有背負著什麼跨越不過的血海,兩人開始不過是因家族不合而岔開的平行線。

僅此而已。

嗤笑聲猶在耳旁,可她突然覺得好沒意思。

陸崎根本不值得她動怒。

最後再對著鏡子用手指梳理著長發,沈暮簾漫不經心的問:“沒有人告訴你嗎?”

陸崎稍愣:“什麼?”

沈暮簾頷首,扭頭看著她,揚起一抹笑:

“恭喜陸小姐,昨天在酒店與多位男性放浪形骸的照片,全都登上今天的報紙版頭了。”

看著陸崎懵住的臉,沈暮簾不鹹不淡的走到她身旁。

“有這個時間來找我,不如好好查查昨天的酒店是哪扇窗戶沒關緊,”她側過頭,笑著輕拍陸崎的肩,“陸小姐,你才是真風光啊。”

說完,也不管陸崎是否反應過來,款款朝前走去。

僅僅幾秒後,她身後化妝間就傳來惱羞成怒的一句:“沈暮簾!”

隻管往前走,她沒有回頭。

仿佛這樣,就可以把不必要的思緒拋之腦後。

BW的大樓極具設計感,沈暮簾在工作人員指引下,穿過白色大理石的樓梯,抵達幕布之後。

透過狹小的縫隙,她能依稀看清台下舉著話筒水泄不通的人潮,紛紛盯著幕布後的通道,一刻都不曾眨眼。

可惜並不是翹首以盼。

而是虎視眈眈。

就像父親去世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