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2 / 2)

在這種臣服的姿態下,他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她櫻粉色的唇、她眼下的那顆紅痣、她光潔的鎖骨,以及往下的,那處雪白豐韻。

呼吸驀地一滯,顧佑遠喉結快速滾了滾,想要移開的目光卻在她清甜的聲線中滯了下來。

她緩緩抬起手,握緊他的尾指,垂下眸看著他指節間的皺褶,將這些天還未來得及跟他說的話傾瀉而出:

“吳特助輔佐的很認真,我在他的教導下,學會了很多,公司很快就要盈利了。”

“等這次的風波過去,我會引領沈氏放手一搏,上市今年的第一套新品係列。”

“設計師我也找好了,他們曾在巴黎研修過設計,這次的項目交給他們,我很放心。”

跳動的燭火將他們的的影子映在壁畫之上,他們仿佛在這幅神畫中鮮活起來,沈暮簾追隨他們重疊的剪影,緩慢的、沉重的,喘出一口氣。

“所以,顧佑遠,”她徐徐抬起眸,望著他眸間的那片湖泊,“你為什麼要躲我?”

指尖交握的溫度漸漸升溫,她的目光便在顯赫的炙熱中逐漸堅毅,仿佛要從他微顫的羽睫中,找尋他緘默的原因。

他隻要躲一寸,她便握緊一寸,直到觸到他的那圈銀戒,直到指紋相貼,十指相握。

兩顆心臟的距離,仿佛也在相互撫上彼此腕骨的那一刻,恍恍惚惚的拉進幾分。

就在那一刻,他終於願意向自我的惡念妥協。

顧佑遠抬起眸,對上她赤忱的雙眼,緩緩伸出指節,揩過她額間那處不小的紅痕。

“沈暮簾。”

他的聲線暗啞,明裡暗裡燃著他的欲。

指尖緩緩劃過她的臉頰,最終堪堪停在她的下唇,他眸色幽深,蠱惑般輕輕擦過那片紋理。

電流般的酥麻一觸而上,宛若清泉衝上山崗,震得沈暮簾靈魂晃蕩,就在她呼吸顫抖的那一瞬,他的嗓音沉緩的掠過她的耳畔——

“我開始對你渴求了。”

她心中的飄搖,在他的唇齒吐字間一錘定音。

那些克製、壓抑、不可言說的微妙愛意,突然在這短短的一刹那,再也縫不住,一筆一畫,全都傾瀉在她眼前。

他的本意,是對她好,隻對她好。

在他的世界裡,他坐擁無上的權勢地位,踩著萬千螻蟻,頂著無數個殺伐果斷,才坐上如今這個位置,他不是什麼好人,哪怕沈暮簾想要離開,他也欣然接受,然後將她交付到一個值得的人手上。

若她想要的不是情愛,他也會助她登上更高的位置,讓她在自我的領地中,闖出獨特的森林。

沒有欲念,沒有渴望,更不奢求擁有,他隻要她幸福。

他從未想過要禁錮她。

他隻是想讓她在庇護下,長出屬於自己的刺。

可就在隱忍不住抱緊她的那一晚,他突然發覺。

在他身上,真正的愛原來是舍不得離開的。

舍不得她的喜怒哀樂,舍不得她的嬌嗔,舍不得她的一分一寸。

他舍不得沈暮簾。

墜落在他深沉的眸色中,沈暮簾的眼眶中,忽然有淚意一湧而上。

她緩緩垂下頭,扶起他寬厚的手掌,緊緊貼上自己的側臉:

“你不是說,還欠我一場婚禮嗎?”

在相貼的肌膚下,就連他指尖的凝滯,她也能輕易的察覺。

“顧佑遠,愛對我而言太複雜了,我不能懂,”沈暮簾歎出一口氣,“但如果說,在這之前的婚姻是我的身不由己,那麼現在——”

她緩緩昂起頭,直視著顧佑遠的雙眸,聲線平緩堅定:

“是我真正的,想嫁給你一次。”

拇指驀地一顫,他心底的暗河,終於破冰通流。

長情以待,苦儘甘來。

空中漂浮著香薰蠟燭的香氣,他們的呼吸近距離交纏著,像是將身上的某個部分全然托付給對方。

他們長久、深切、炙熱的,對望彼此的雙眼。

仿佛不需要其他任何誓言承諾,隻要在彼此蕩漾的眼波中,就能找尋到屬於自己的歸宿。

半晌,深暮簾才看見顧佑遠微微勾起唇角,帶著一星半點的笑意——

他緩緩垂下眸,聲線裹著濃重的安穩,又沉又緩:

“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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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剛定在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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