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對戒。(2 / 2)

少年栗色的頭發在夕陽下鍍上光輝,他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門檻,撐著膝蓋彎下腰,任風吹起他襯衫一角,目光與她齊平:

“它也是阿佛洛狄忒的彆名——”

“在西方神話裡,”秦慎望著她眼底的海,勾出恬淡笑意,“她是象征純粹之美的愛神。”

溫柔得像是潤色的玉、和煦的春。

那日之後,沈暮簾當他是博學的兄長,路過秦家門前時,她會有意探頭進去同他說幾句玩笑話,他待人十分禮貌,從不會讓她的話落空,永遠有恰到好處的界限,可過了這條線,卻是無法丈量的疏離。

沈暮簾也從未想過要與他交心,更多時候,她還是願意擺弄那些奇異的寶石,妄想用這些搭建一座溫室。她從紀錄片裡得知蝴蝶的壽命極短,於是不忍心再關住cypris,決定在陽光明媚的一天將它放生。

可就在翌日,塢港突發近三年來最急劇的台風,祖父留在庭院中的流蘇都挺不過颶風,奄奄一息的傾斜,沈暮簾有些心疼流蘇剛開的潔白花朵,第二天穿著睡裙剛推開門,目光卻猛地頓在門前石階。

黑金石塊上,赫然躺著cypris的屍體,它的蝶翼還是海藍鑽石般的綺麗,卻已無力張開,沾著水漬狼狽的貼在地上。

沈暮簾無助的望著它的死亡,心中懊悔,或許她應該時刻將它保護在溫室,又或許她應該早幾日放手……

就在她最茫然的那一刻,有人狹著皂角香,溫柔地遞過一杯熱茶,為她的指尖渡上一層暖意,他的聲線甚至比這樣的溫度還要輕柔,裹上單薄的蠱惑:

“讓我幫它複活,好不好?”

一周之後,沈暮簾幾乎忘了這件傷心事,女傭推著她在庭院蕩秋千,亞麻編織的裙擺隨風搖晃,偶然間回眸,望見柵欄之外,少年麵無表情的托著小巧禮盒,那雙溫柔眉眼略顯陰鬱,越過風落在她身上。

她以為是聖誕賀禮,一路小跑到他麵前,期待的接過禮盒,揭開盒蓋的那一刻,唇角清甜的笑意卻漸漸僵硬了下來。

那是四四方方裝裱好的標本框,那隻美麗的閃蝶正大方的展著翅膀囚在中央,與她第一次見到它時那樣有生機,寶藍色的光澤幾乎要照亮那片陰天。

沈暮簾顫著手撫過玻璃,一滴豆大的淚珠倏地墜下。

秦慎關切的低頭,可那雙如死水的瞳孔卻毫無波瀾:“怎麼哭了。”

沈暮簾抬起手背,抹去淚痕,一言不發。

他緩緩擰起眉,眼中的不解更深:

“它已經獲得了永生,阿暮,你怎麼還是不開心?”

烏雲漸漸壓下來,又是一場暴雨將至,沈暮簾難過的用指尖剮蹭著木框:“可是,秦慎哥。”

“它再也不能飛了。”

少女不諳世事吐出的字眼,純澈的眼神,讓秦慎驀地震顫。

失準的心跳驟然蘇醒,回歸正軌,他就在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想要什麼。

在秦慎灰色的世界裡,突然燒起一抹猩紅的熱愛,讓他心甘情願剝脫這個名利雙收的族群,也要去追隨。

他不要再做一隻供權貴觀賞的死蝶。

沈暮簾不舍丟棄這份美麗的標本,也不願明目張膽的擺放在桌上,隻是完好的放在收納箱,沒再打開。自此之後,二人少有來往,但每當她百無聊賴的坐在花房等家教,都能聽見隔著厚厚幾堵牆的爭吵聲。

秦母氣得將那些青瓷古董摔了個乾淨,往往同貴胄們哭訴,說自己原本乖巧的獨子突然在一夜之間不再聽話,放棄了書香門第,轉身去做不務正業的事。

可隻有沈暮簾知道,秦慎的誌向不在研究院,她也知道,他那些厚重的歐洲古籍下壓藏的,是一本又一本雜亂的手稿畫冊。

就在沈暮簾家世變故的那幾年,秦慎被世界頂端的設計協會提名,成為了Gaunatis時尚雜誌中最為年輕的主編,設計界看重,將他留在德國發展,沒過幾年,他就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

沈暮簾在處理MEP那些糟糠時,偶然得知那些設計師不少都曾在他手下做過事,她實在沒有頭緒的時候,隻能找他幫忙。

本想著斷了這麼久聯係,他又在海外,聯係到他不是易事,沒想到就在她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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