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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半晌後,總算緩解了尷尬,具體來講,主要是柳依雲單方麵的尷尬。
兩人合計了一下,薑淮補充說明解釋,柳依雲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也就是說,我們入的是一個惡人村,這村裡因為百年前的詛咒,每隔三個月要送四對新婚夫婦作為貢品,獻祭給邪靈。”柳依雲蹙眉道。
“而這作為祭品的四對新婚夫婦必須是自願成親,且彼此相愛。”
“這條件太過苛刻,逼迫成親還好說,但還要自願和彼此之間相愛,每三個月獻祭一次,去哪裡能找到這樣源源不斷的新人。”
“這村子裡的人就把心思放到了歪門邪道上。據說有一名村婦為此日日夜夜叩拜神廟,這村上唯一的神廟裡塑的就是那邪神的雕像,是人頭魚身的女子相。”
“該邪神傳說是一名人魚,百年前愛上了這個清平村的一位小夥子,那小夥子瞧人魚長得美便與她一同墜入愛河。但好景不長,他們的事情被村上人知道了,村裡人恐慌於她這個妖精,便讓小夥子做出選擇,選這個妖怪就即刻帶著她連同他的家人一起永遠離開村裡,選村子就連同村民一起將這不祥的妖孽除了。”
“這選擇其實並不苛刻,真正執著於愛情的人在與心上人一起離開和殺死心上人之間很好選擇。但問題就出在,前麵也說了,這小夥子喜歡她的原因單是因為她長得美,純粹是好色,但世上美麗的女子多了,且各具特色,他沒必要栽在一隻妖怪上。”
“於是在村民們以及自己家人的勸說下,他毫不費力地就妥協了,選擇滅了這隻妖怪。在與村民做足了準備後,他騙人魚,村子裡的人接受了他們的愛情,以見未來公婆的由頭將其騙入了村子。人魚也傻,滿心歡喜地信任愛人,沒有絲毫的懷疑,就這樣跟他走進村子,麵對全副武裝的村民們,活生生被困在漁網裡亂棍打死,最後一刀,是她的情郎下的手。”
“他一邊說著對不起她,叫她下輩子投個好胎,一邊將刀刃捅破了她的心臟,滅掉了她的生機,既虛偽又嘲諷。她就這麼死了,死不瞑目。”
“她死得冤,戾氣重,地府妖域都不願意要她這個鬼,她也不想去,她就時時刻刻飄蕩在這個村子裡,看著這些殺人凶手和樂融融無所報應,鬱氣久不化反更濃。”
“最後讓她爆發的是那負了她殺了她的小夥子,在她死後不足一月時間裡和村上其他姑娘成了婚。他們成婚當天,親朋好友、陌路故人均是祝福,都在笑賀有情人終成眷屬,而那負心漢看向女子時眼裡也亦是情意綿綿。”
“她所那麼多次幻想和情郎的婚姻,向往又期待得叫她羞紅了臉,唏噓短歎她為妖的身份,期盼著與愛人的甜蜜未來,卻又時刻害怕擔憂不被祝福的前景,就這樣幾番期望焦慮,甜蜜又自我折磨。”
“她期盼了這麼久的東西如今終於出現在她的眼前,可那新娘卻不是她。她看著那女子落落大方接受眾人的祝福,看著這些拒絕她的人朝女子衷心恭賀,看著她曾經的情郎抱得新人,深情款款、喜不自勝。”
“一片歡聲笑語,喜氣洋洋之地,卻隻餘她如墜地獄。”
“她嘴裡喃喃著:‘好一個恭賀新婚,好一個有情人終成眷屬!’她眼裡流著血淚,似哭嚎似狂笑,在那一刻,她的怨氣突破層層阻礙終到達了頂峰,她能怨氣化實了。當晚,在洞房內,她殺了新娘及負心漢。”
“這對新人死相極其殘忍,村裡人驚恐不已。”
“但人魚的怨氣依舊未消散,她還是恨,恨所有人,恨他們對她不公。她盤旋到村子上空,用惡意和怨恨裹足了整個村子,她對村子下了詛咒,從即日起,清平村隻能進不能出,每隔五日,村裡都會開腸破肚死一人,如想活著,那便每三月給她送四對恩愛新人。”
“村裡的人自是不想慘死,所以選擇了第二種方案,每三月獻祭四對深愛彼此的新人。但這樣的人並不好找。如上所說,村裡一位婦人便日夜跪拜在神廟邪靈神像前,希望她能給一點垂憐。”
“這村上隻有一座神廟,許久之前不知供著哪位佛,但長久沒人叩拜,也便就此沒落了。直到這人魚冤魂怨氣衝天掌控了這座村,硬生生擠掉了這尊佛,取而代之,下詛咒那日,電閃雷鳴之夜,慈悲法相不在,森然邪神入住,這神廟也就變成了邪廟。”
“在村上死了十數人後,邪靈終於給該婦人托夢,告訴她,用她燃在神像前香爐中的香灰給適齡男女服下,可令他們彼此深愛。”
“婦人醒後,欣喜若狂將消息告知當任的村長,半信半疑之下,村長用村中一對男女做了實驗,果真如此。從此之後,該村便將過路人都留下來,變為祭品獻祭,就這樣換了一任一任村長。直到百年後,路過此村的人越來越少,也正好在今日遇見了我們幾個。”
柳依雲在光影裡偏頭詢問:“是這樣吧?”
薑淮靠著床頭,光暈將他罩得朦朦朧朧的,他漆黑的瞳看著她:“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