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63章 誰比誰高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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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靜默。

蘇和玉霍然起身,“這不可能!我的母親她早就!…”

“早就死了,”常老爺悠然地接過話頭,抬眼瞧他,嘴角還勾勒著一抹笑意,說話的語調閒適地像是在哼歌,又像是不輕不重一點遺憾的歎息,“但你的母親是在八年前去世的,”他盯著蘇和玉,笑了笑,“而我說的事,是在十年前。”

蘇和玉攢眉,非常認真地像是頭一次瞧見他一樣,將他看得仔仔細細,所有注意力和視線都放在他身上,然後自身輕輕偏了偏頭,像是極抗拒常足的說法一般,飛速垂眼,似是在反駁他,又似是在加固自身的肯定:“不可能!”

他揣摩著:“一定是你明白我母親是八年前去世,所以才編造出了十年前的這段經曆,以符合你的捏造。”

常足笑了笑,隻是瞧著他,沒說話。

他越這副姿態,越不答話,蘇和玉越隻覺得自己怒火中燒。

常足怎麼能?!他怎麼能如此汙蔑一個正道門派掌門人?怎麼能如此侮辱我的母親?他是個什麼東西?!

他既覺得荒謬又覺得可笑,就像看見了一個跳梁小醜嘩眾取寵,偏還裝出了幾分高深之態。

他瞧著他的模樣,隻恨不得現在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掐住他的脖頸,又或者提把劍直接將他碎屍萬段。

但他隻限於想想,他是被教育得極好的,他從一出生、從開始修煉起,就被宗門、被師父、尤其是被母親,是的,被母親嚴苛告知,他的能力、他的修為都是用來滅除鬼怪邪物的,也隻是隻能滅除鬼怪邪物,不能用來對付任何一個凡人,哪怕是同道抑或是邪道之人,也得確認他們確實犯了錯,且罪當受死,他才可以出手。

母親告訴過他:“你的能力是用來守護,而不是去破壞,永遠不要隨著自己的心意去傷害彆人,永遠不要失控。”

他牢記於心,視之為人生宗旨。

以至於現在瞧見常老爺滿口汙蔑、信口胡說,他都也極力忍耐著,貫徹著這條宗旨,因為這是他母親說的話,是他已故母親對他一貫的教導。

多可笑,保護了常老爺因此不受傷害的那個人,現在在被他汙蔑著。

蘇和玉忍了忍,又忍了忍,感覺自己快要忍不了了,他真的想要把當前這個人的嘴直接劃爛。

但他還是靜默了一會兒,極冷地瞧著他:“你有證據嗎?”

不知怎麼的,常足聽見他這句話,倏地笑了。

他遞給了他一個玉符,白玉製成的流風狀玉飾,上麵隱秘地雕了不少符文,單憑眼睛看,不仔細摸是發覺不了的,放在陽光下,晶瑩剔透的玉飾中間有一個不顯眼的‘清’字。

常老爺一直盯著蘇和玉接過玉飾,顫著手仔仔細細地看起來,他一邊好整以暇觀察著他的臉色變化,一邊持起茶蓋悠然撇了撇杯中浮沫,慢吞吞地回答已經給過蘇和玉證據明明可以不用再進行回複的回複:“有。”

倒像是故意的。

蘇和玉身邊,溫容也站在一邊在瞧,在細致地縝密地看。可她越瞧,心裡卻越心慌,整個人都透出點凝重的寒意來。

越看越覺得,這信物是真的。

她是玄清閣長老之女,亦是玄清閣弟子,自然也明白閣內掌門信物這種東西,這是掌門給所求之人或相關勢力的信物,代表著一定的約定和庇護。

是掌門信物而不是宗門信物,那就不會是其他長老借掌門之命在外胡作非為,而是掌門自己,真的來過,並以此留下了信物。

這怎麼可能?

這怎麼可能?蘇和玉同樣在想。

但常足根本不關心他們倆的心情,笑眯眯地道:“誒呀,當時秋閣主本是暫時留下信物作為約定,付出了足夠的報酬拿到定做的法器後,便要收回信物。”

“但是你們也知道,我們作為正邪都接的地下煉器組織,也一直是被喊打喊殺,多的是人想將我們覆滅,許多昨日還是合作夥伴的人選,在拿到他們想要的東西或是達到他們的目的後,今日就要以正道之名將我們鏟除。”

“多諷刺。這種事情多了,王首腦也不得不防了,在此名門正派閣主要求收回她的信物時,首領們便就拒絕了。”

“因為誰也無法得知,她是不是剛收回信物,滅除證據,下一瞬就會對我們出手。留著她的信物對她也是一種製衡,大不了她真要翻臉,那我們組織也就跟著一起魚死網破。”

“嗬嗬,我們組織小,又屬地下,或許撼不動玄清閣這般的龐然大物,但在被傾覆前,依據此信物將相關事宜抖出去,也能叫玄清閣失了顏麵丟了威望,以此叫其他正道派彆趕上去,叫其徹底淪為笑柄。”

“你們秋閣主許是也想到了這點,因此並不願意留下信物。說實話,從一開始她就不願意落下信物,還是我們王首腦堅決表示若不留信物,就不予製作法器,她才猶豫著答應了。”

“後來更是想將掌門信物換成宗門信物,聽起來好像更好,但王首腦雖然不懂那些大宗門的彎彎繞繞,卻也信不過她,便又拒絕了。”

“這信物本是在王首腦那邊,但後來,你們也知道了,各層首領連帶諸多仆役皆被苟飯滅除,逃出去的寥寥無幾,我也勉強算是其中之一,解散了地牢外的其餘人員,我收拾東西逃命的時候,一並也將各首領的東西尋了一遍,撿了些重要的帶走,這玄清閣掌門信物便是其一。”

“我當時隻覺得這東西珍貴,許是能靠著它在玄清閣得到一二庇護,後來又反應過來,自身組織自起了貪心,於孩童事件實在作惡多端,如此宗門大派不將我們清剿就算好的了,又怎麼可能會提供庇佑?如此想通以後,在最艱難的時刻,我也沒去自投羅網攀關係。”常足苦笑。

“也沒想到,兜兜轉轉,卻也能在如今證據上派上用場。”他頗有些感慨。

蘇和玉麵色已然發白,拿著玉符的手也有些顫抖,來龍去脈常足講得也很清楚,但他目光死死盯著玉符,卻還是在強撐:“不,不可能的。”

“一定是你瞎編的!”

“是你瞧過掌門玉符的模樣,自己製作出來的。”

“對!你們還是煉器組織!這是你們自製的!這不是我們玄清閣玉符,不是掌門玉符,是你們早就想汙蔑我們,耗費多年心血製作的!”

蘇和玉堅定抬頭,想看看他能再說些什麼。

很遺憾,常足什麼也沒說,他隻是微微地笑著,用一種看著小孩子無理取鬨般包容的好笑的笑容。

他說:“玄清閣閣主玉符若能作假,又何必作為信物傳下去,改種方式不是更好?”

他這話像是輕描淡寫的提點,又像是在好笑地戳破蘇和玉的幻想。

蘇和玉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能說得出來。

許久,他聲音都有些乾澀:“許是你們從彆處盜來的。就像你說的,你們首腦死亡,你收拾東西從他那兒取來了。你也可以是從其他地方偷來的,搶來的,撿來的,然後再安上任何你想安上的故事。”

“就是這樣的,絕對是這樣的!”

“我娘親,我娘親!”他聲音都有點沙啞,卻仍堅信地固執道,“不是這種人!”

他真的恨不得一劍將常足劈了。

他瞧著常足的眼神憤怒、扭曲、惡狠狠,像被拋棄以後受了傷的狼崽子。

常足卻始終瞧著他,笑意愈濃了,近乎帶了點奇妙的嘖嘖稱奇的意味。

溫容看懂了他的笑意,或者說,隻要是明眼人,都能瞧懂他的笑意。

身份調轉,思維逆轉。

他們又好像回到了常府前。

隻是這次,常老爺站在了蘇和玉的位置上,以一對多,蘇和玉和溫容等人則圍在了蒙著麵紗的已故曾經的玄清閣閣主前。

兩日前,蘇和玉站在常府外,聽著理冬鎮鎮民對他的無端質疑、對真相的輕視、對常老爺的盲目信任,他何嘗不寒心,不覺得世人皆醉,唯他幾人獨醒?

他那時尚且沒有證據,沒有能呈現給眾人的任何根據,可在他說完後,聽到理冬鎮鎮民諸多可笑的猜測,他是怎麼想的?他想的是,眾人皆盲信而愚蠢,一葉障目,什麼都猜到了,卻唯獨沒去猜常足是真的做了那些惡毒的殘忍的事。他站在堅信著圍繞著常老爺的鎮民前,覺得是如此的悲哀,天地間毫無王法,懲不了這般惡人,還叫他活成了眾星拱月活菩薩般的模樣,叫人既作嘔又厭棄。他瞧著那些愚昧的鎮民,自身哀傷的時候也同樣為他們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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