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1 / 2)

月落春枝 南樓載酒 5270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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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綰垂眸不語,燭光如同碎金一般灑在她濃黑的羽睫上。

她吃飯的動作十分雅致,依稀還保留著曾經作為江府大小姐時的儀態。

謝舒禹等了許久也未見她回答,長歎一聲,心底已然有了答案。

“小姐當初既然死裡逃生,便更加應該愛惜自己,怎能——”

江綰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對他輕笑道:

“謝謝你的麵,阿禹,在這裡隻有花千樓的薑姝,沒有什麼小姐,以後莫要叫錯了。”

謝舒禹一頓,知道無論如何也勸不住她,隻得拿了碗筷,歎道:

“那我走了,還有一日,你……再想想吧。”

他是這花千樓的管事,雖然說青樓裡的管事、龜奴之類的男人有時候會借著近水樓台與樓裡的姑娘廝混,但江綰並未梳攏,他還是不能在這裡待太久。

江綰笑看向他,眉眼微彎,麵若桃花,“知道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謝舒禹心弦微動,終是什麼也沒再說,走出去替她輕輕闔上門。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江綰一直強撐的笑容陡然落了下來,眼底緩緩漫上一縷悵然。

父親江行簡謀逆一案,當年便是由三司會審定的案,卷宗就存放在刑部。

母親和外祖一家現如今還被流放在鄴城苦寒之地,去年冬天她得到消息,表哥三歲多的小女兒因受不了邊關的寒冷,在感染了一場風寒後沒挺過去,去了。

江綰在小侄女出生時見過她一次。

那是個粉粉的皺皺巴巴的小嬰兒,一見到她便止了哭聲,睜著一雙大眼睛觀察她,還攥著她的手指不放,咿咿呀呀的,十分惹人喜歡。

一想到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就因為她江家之事而殞命,她心裡便難過得無以複加,實在不願活著的人再受折磨。

所以她若不這樣做,又有何辦法替江家翻案,接他們回來呢。

江綰苦笑著起身,將一直壓在枕下的平安符裝進床側的暗格中,明日她若接了客,母親繡的這枚平安符便不能再隨身陪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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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自打那巷子裡出來後,便徑自去了梨園,和一幫王孫貴胄聽了半宿的戲,一直到天快亮才回了府。

他一邊哼著曲兒一邊轉著手中折扇,長腿剛邁進房間,腳步忽的一滯,“怎麼回事?”

小廝長青急忙上前解釋:

“晚間的時候,小的按照王爺吩咐,將這盆玉堂春送去了陸府,誰料陸小姐隻看了一眼,連陸府大門都沒讓我進,便說自己無功不受祿,讓小的將這花又帶了回來,小的、小的想在門外再等等,說不定陸小姐就改了主意,豈料——”

沈玦將沾滿脂粉味和酒氣的外袍隨意扔在榻上,淨了手,“繼續說。”

長青看了他一眼,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豈料小的還未在門口等上一炷香的時間,便見三皇子的馬車停在了陸府門口,是……是陸小姐和陸丞相親自出來迎他進去的。”

沈玦擦手的動作一頓,複又慢條斯理地將手擦乾。

隨後他走到太師椅旁懶洋洋地靠坐進去,長腿交疊,這才不緊不慢看向長青手中的玉堂春,手指在桌上一點一點,微眯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長青也低頭看手中的花。

這玉堂春是玉蘭花的一個名貴品種,但是花期卻在冬季。

他家王爺也不知道聽誰說,西北邊境有一座雪山上在夏季也有盛開的玉堂春,便派人費了許多功夫帶回來幾十株,但到最後也就這一株成活。

如此大費周章,就是因為陸小姐喜歡白玉蘭,王爺為了趕在七夕之日送給陸小姐的。

可如今陸小姐連正眼瞧都未瞧一下。

“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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