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2 / 2)

月落春枝 南樓載酒 4912 字 9個月前

她麵上笑容愈發愉悅,道:

“我那夜說出那樣的話,是將自己的脖頸洗乾淨了送到王爺刃下,如此王爺還不信任我,讓我行刑,是要借此試探我什麼麼?”

若是她沒記錯,刑台上的男人名喚顧翔,是魏貴妃堂弟魏嚴帳下副將顧寅之的兒子。

而魏貴妃一黨在朝堂上和陸丞相不對付是人眾皆知的秘密。

“王爺懷疑我是魏貴妃一黨?”

江綰毫不避諱在顧翔麵前與沈玦提起這些,因為她知道,但凡能進到這密室中之人,是不會有活著出去的希望的。

當初她父親外室的兒子,那個真正的紈絝蠢貨,就是被人關進了這裡,嚴刑拷打之下,供出江家的所謂罪行。

而那紈絝也沒有好下場,出地牢的時候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被人將屍體吊在了城門下。

也是這一舉動,徹底摧毀了江行簡的意誌,讓他意識恍惚下在罪狀上按下了手印,導致外祖一家受到牽連。

思及此,江綰的心裡忽然沉重起來,這麼多年來,她不是沒有恨過江行簡,恨他既然娶了母親卻不珍惜,恨他將外室之子慣得無法無天,才讓人尋了錯處來。

尤其是江家剛出事那段時間,她的璀璨人生才剛剛開始,她對他的恨無以複加。

可後來隨著這兩年的經曆,心中的恨也淡了下來,如今她隻希望能替江家翻案,將母親和外祖一家順利接回到江南。

石室的燈影隨著江綰的走動輕輕搖晃,女人纖長的睫毛下,漆黑瞳眸深不見底。

沈玦將一條鞭子扔到她手中,視線定定望著她,神情難辨,說話時喉結輕輕滾動,“懷疑不懷疑,不是本王說了算,而是——你自己。”

男人坐姿散漫,唇角笑意涼薄,身上既帶著成熟男人的疏冷氣息,又有幾分玩世不恭的肆意。

江綰接過鞭子的動作有些倉促,隨即她又立刻挺直脊背,緊抿了下唇瓣。

鞭子上陳年的乾涸血漬黏在掌心,仿若細密的毛刺紮入皮膚,隨著血脈一點點找尋心臟的位置,然後帶去絲絲鈍痛。

就是在接住鞭子的一瞬間,江綰忽然想起不知幾年前的一場春雨。

那日的雨來得急,她剛從宮裡出來雨水便兜頭澆了下來,情急之下隻得到一旁的房簷下避雨。

沒多久,一位眉眼舒朗的少年撐著傘走了過來,將自己的傘塞進了她手中,鼓足勇氣說了句“江姐姐莫要淋雨著涼了”。

還不待她答話,那個紅著臉的少年又淋著雨重新跑回了馬車中。

後來她才知道,那少年是時任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顧寅之之子顧翔。

原本一件早就該淹沒在記憶深處的小事,就在江綰舉起鞭子的瞬間被想了起來,雖然顧翔此後惡事做儘,但在江綰的記憶中,他仍保持著當年少年時的模樣。

江綰揚鞭的手一抖,另一隻手下意識攥緊了裙擺,猶豫著遲遲不肯下手。

沈玦好整以暇地覷著她的神色,“怎的,不願意?”

江綰壓下眼簾,停了片刻又緩緩抬起眼看他,白皙的臉龐在昏暗的環境下透出幾分不真實的晦暗。

她一雙眼睛認真盯著沈玦,嘴唇動了動,緩聲開口:

“倘若我當真對他用了刑,王爺可信我?”

沈玦在江綰的目光下,心底驀然劃過一抹異樣,仿若繃緊的琴弦在上麵彈了一下,快到他幾乎捕捉不住。

他不動聲色地用手指在扶手上點了幾下,道:

“倘若你將這牢裡的七十二道刑具一一用遍,最後再一刀結果了他,本王便信你一次,如何?”

顧寅之是魏貴妃一黨的中流砥柱,倘若她真是貴妃的人,就憑她殺了顧寅之兒子這一條,她也在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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