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不再吃生肉和甜食。”沈青衡索性將現代收集的軟毛牙刷也取了出來,劍意隨便一劃就拆了包裝,道,“不刷牙會壞,這個試試。”
辛饃接過牙刷,又抹了一點沈青衡同樣遞過來的現代牙膏,嘗試著塞進口中,笨拙地開始刷。
“嗚……”可惜他刷沒兩下就蹙起眉,淚汪汪地去看沈青衡。
“撞到牙齦?”沈青衡問。
辛饃可憐巴巴地點頭。
沈青衡倒是未曾想到,小龍會連刷牙都弄疼自己,一時無奈地讓辛饃漱了口,道:“張口看看。”
少年配合地張開嫣紅的唇,露出雪白的一排小牙。
沈青衡低頭看了看,又洗乾淨手,輕輕探進去摸了摸裡頭的牙齦,沒發現出血,隻是被牙刷撞了幾次又磨得太用力,多少有點腫。
“不礙事,一會兒就消腫了。”
不管什麼物種,口腔愈合能力都是極強的,尤其龍族。
沈青衡安撫了一句,重新給辛饃擠了牙膏,道:“刷牙莫要急躁。”
辛饃許是因為龍族脾氣大都比較急進暴躁的緣故,做事很有些莽撞,也不太會照顧自己。
沈青衡讓他漱了口,親自過來幫他刷牙,動作極為小心。
辛饃便老實了許多,安安分分地跪坐在榻上,幼崽一般乖巧地張開了口,讓男人給他刷牙。
沈青衡幫他刷了一遍,示範了一回,便讓他握著牙刷,帶著他的手一塊刷,一邊控製著力道。
如此一來一回,辛饃慢慢就會了,自己刷得很是順利,都沒撞到牙齦了。
他欣喜地咕嚕咕嚕漱乾淨嘴巴,又孩子氣地張口,“啊”了一聲,讓沈青衡看他雪白的尖牙。
“很好。”沈青衡熟練掌握哄龍崽的技巧,從善如流地誇獎。
辛饃便笑眯眯的,接過紙人遞過來的布巾,往臉上揉了一通。
他這臉擦得實在太過敷衍,豪放的作風和穠麗精致的眉眼判若兩人。
沈青衡一時反思了一下自己。
莫非是平日裡太過隨性,潛移默化影響了辛饃?
然而事實上,辛饃隻不過遵從龍族本性罷了。
他長得小,並不代表行為習慣就不像龍族了。
一個最初就是茹毛飲血的種族,後來發展了幾千萬年,依舊過著原始的大自然生活,在隱龍穀中不問世事,強勁的實力保障了他們的生存,不需要像人類一般遵循條條框框的規矩,如此,確實隨性。
辛饃意識不到自己的豪放,擦了臉就將布巾塞回去。
沈青衡到底是轉身,重新擰了一條乾淨的帕子來,俯身靠近辛饃,道:“閉眼。”
“我擦好了。”辛饃嘟囔了一句,卻還是聽話地閉上眼。
隨即,溫熱的帕子覆到臉上,細致地給他擦了兩遍。
隨後,又擦了脖子和手。
得虧辛饃天生麗質,皮膚好得能掐出水,且龍族壽命漫長,一生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少年和青年模樣,不會變老,要不然,單單隻每日保養這一點,沈青衡都束手無策。
修真者容顏不改,人均俊男美女,最不濟也是長相清秀乾淨,不需要保養皮膚,這幾乎是舉世公認的事情了,沒人研究美容,哪怕是女修。
沈青衡自然也未曾涉獵過此道,此刻幫辛饃拾掇完,便放了一桌吃食出來,隨即又接過梳子,不甚熟練地撈起一小捧柔軟的銀發,試探地幫少年梳理。
辛饃坐在桌案前,看著被切得整整齊齊的生魚片,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包子煎餅豆漿……
他不太愛吃熟食,對肉包子沒什麼興趣,但豆漿是甜的,他吃過,酸菜煎餅也好吃。
除此之外,其他花樣繁複的甜品,一盅一盅的,辛饃揭開蓋子瞅了一眼,都不認識。
修真界的美食,和現代自然有區彆。
辛饃看完,便收回手,扭頭看向給自己梳頭發的沈青衡。
他雙眸亮晶晶的,溢滿了期待,沈青衡不由眸色微怔,將手中有些打結的小卷毛梳順了,才放下去,問:“看我做甚?”
哪知,辛饃一聽他這麼一問,就露出了委屈的神色,默默將頭轉了回去。
這突如其來的小情緒,打得沈青衡同樣措手不及,怔愣了一瞬,才將梳好的長發攏到少年背後,收起梳子。
洞府中霎時有些沉寂。
沈青衡垂眸深思片刻,見辛饃一直盯著麵前的生肉,這才有些恍然。
男人轉到辛饃身側坐下,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生魚肉,喂到少年唇邊。
“是本座疏忽了,莫要多想。”
果不其然,剛剛還委屈巴巴的龍崽當即就張口咬住了魚肉,一邊嚼一邊轉頭,控訴地看向沈青衡,含含糊糊地認真道:
“人類變了。”
“……”沈青衡清了清嗓子,第一次有些啞口無言,“本座如何變了?”
辛饃將魚肉吞下去,小聲道:“前兩天,你還喂我吃蝦肉的,今天就不喂了。金書說的,你不用心了。”
這明晃晃的指控,沈青衡便是再如何冷情,此刻也想將金書燒了。
寵壞了的小祖宗,就是無法無天。
——《心魔嬌養日記四十一》
【(陳舊的字跡)本座自知並非好脾性、有耐性之人,故而,剝離情.愛之後,若辛饃與你鬨脾氣,定要保持理智。
(未乾的新字跡)理性?這小龍要本座像白虎那般喂他……光天化日之下,若本座真如此行事,才是失去理智。
五個月時日過久,小龍早已形成習慣,若縱著他,本座便是真禽.獸,若不縱著他,又“不用心”,你且品一品,本座如何做才能兩者兼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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