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露出的慍色,更是因為在老婆忿忿抬眼瞪向自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副在氤氳水汽之後的朦朧畫麵。
儘管幻想中的場景旖旎到了極致,但當夜晚真正降臨的時候,時川卻毫不意外地被人擋在了門外。
“水溫還合適嗎?用不用我進去幫你調試一下?”門外的人明擺著醉翁之意不在酒,尾音拉得很長,似乎唯恐遊洲參不透自己的真實意圖:“你第一次用藥浴,不如放我進去幫你準備一下.......”
正在眯眼說明書的遊洲忍不住停下了動作,默默捂住耳朵手動幫自己屏蔽這道意圖不明的聲線。
“不用了,”片刻後,偌大的浴室內終於傳來回應,在熱水的嘩嘩流動聲中,遊洲的聲音都被水汽蒸得懶洋洋的:“難道你忘了上次在泳池旁發生過什麼?”
一提到這個,時川的後腰部位登時隱隱作痛,他狠狠磨了兩下後槽牙,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那個方向,“都說了那次隻是腳滑而已!”
“我不管,”下一秒時川猛然站起,氣呼呼地拉開了浴室的門:“我就要進來......畢竟不放心嘛。”
預期之內的頑劣行徑,臥在浴缸內的遊洲甚至連一絲驚訝神色也無,隻是眼皮重重地跳了下。
藥湯顏色深鬱,一池幽水將遊洲腰部以下的位置遮擋得嚴嚴實實。未曾想到即便如此也能勾得時川滿臉興致,遊洲撩起眼皮無語地瞪了眼麵前的人,似是不忍直視他的一臉傻相,片刻後又慢悠悠地閉上了眼睛。
耳邊細細簌簌的脫衣服聲音一刻未停,遊洲聽得逐漸心浮氣躁起來,忍不住在浴缸中慢慢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時川還以為他是在害羞,看著遊洲的緋紅耳根更覺得可愛,盯著那張清雋麵容眼也不眨,直看得耳朵處的紅潮一點點蔓延至麵中。
遊洲看似沉心靜氣地應對著時川的撩撥,其實熱氣都快順著骨頭縫頂出天靈蓋了。長睫毛顫抖得厲害,仿佛生怕被人戳破自己正在裝睡。
麵上倏爾一熱,原來是時川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遊洲瞬間忍無可忍睜開眼睛,“你彆太過分——”
話音未落,他這才發現時川早已脫下了睡衣,浴袍腰帶勾勒出緊繃的腰身,偏偏上半身不好好穿,衣領半敞,露出一大片清晰分明的胸肌。
遊洲瞬間看得入了神,餘光掃到時川臉上的揶揄表情後他才顯露一絲羞赧,下意識移開自己的視線,然後在看見時川衣領處露出的隱約墨色時卻又呼吸一滯。
他手忙腳亂地撐著浴缸邊緣讓自己坐起來,目瞪口呆地指著那處問道:“這是什麼?”
時川含蓄地笑了下,在遊洲愕然的視線中解開了自己浴袍帶,光滑緊實的胸肌上赫然印著一大片刺青。難得時川這次口風緊,在紋身前連半點消息都沒透露給遊洲,不知道是為了避免遭到阻攔還是單純希望能給老婆一個驚喜。
視覺衝擊來得如此之劇烈,以致於遊洲愣怔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視線在時川的胸肌上反複流轉,遊洲恍惚間突然意識到了那處紋身的圖案究竟為何。
這赫然是遊洲在兩人的婚戒上設計的水波紋。
反應過來的瞬間,遊洲忽然覺得自己的眼底有些發酸,他反複在心底默念這是熱水蒸的,然後在時川笑眯眯的視線中扭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