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跟教授去項目組麼??[(()”謝琰問。
“不….不用,周天嘛,還是需要留點時間來好好休息的。”林初霽把餐盒一字擺開,好像特彆餓的模樣,“先吃飯吧。”
午餐的時候,謝琰一直在盯著他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今天的林初霽很怪,他平時雖然話少,但做事很穩,今天進房間不到十分鐘,已經差點第三次打翻旁邊的水杯。
“你慢點,我放到旁邊了,要喝找我要。”謝琰試圖挪走了他的杯子。
動作有些大,林初霽原本放在旁邊的手背被他很輕地蹭了下,很癢。
他欲言又止,卻頭都沒轉過去,隻是餘光落在對方的手上,乾淨,修長,指腹帶著點薄繭,昨天他這隻手,壓著自己的嘴唇,強迫與他接吻。
林初霽猛然回神,第四次差點打翻。
謝琰迅速拿走,歎息道:“你是傻了嗎,怎麼魂不守舍的。”
林初霽快崩潰了,喃喃自語:“沒有,最近天天吃安眠藥,吃完了腦子有點短路,反應慢。”
“哦對了,你說你昨天去看了醫生,到底什麼毛病啊?”沈以南隨口問。
林初霽萬般不想承認,簡直難以啟齒。
掙紮了好幾秒鐘,才破罐破摔道:“夢遊,每晚都會夢遊到謝琰的床上,對吧?”
昨晚他們沒有細聊夢遊的細節,但八九不離十就是這樣了,林初霽都不用多問。
謝琰正在喝湯,聽到他的回答,差點被噎住,猛然咳嗽了幾聲。
他沒想著林初霽突然這麼勇猛,直接和盤托出,低聲道:“其實,不用這麼坦白的…….”
“沒事,無所謂了。”林初霽微微歎了口氣。
初吻都莫名其妙沒了,不能找對方質問原因,還要臉乾什麼,四舍五入,基於各自的原因,也算是某種意義的扯平。
沈以南看向謝琰,肅然起敬。
難怪他能誤會成這樣,天天抱著睡,這換誰不迷糊,這黏糊程度,簡直算得上是新婚恩愛小夫妻了。
“那吃了藥就不亂跑了嗎?”沈以北好奇道。
“沒有了,一次都沒有了。”這次是謝琰代替了他回答。
林初霽輕扯了下唇,露出一個讀不出什麼心情的笑:“那就好。”
兩人各懷著心思,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
謝琰買的服裝是複古的港風,所以拍攝地就特意選了京市的一片老樓,等到接近傍晚的時候才過去,黃昏和街景都挺有氛圍,如果拋開亂七八糟的情緒來說,林初霽非常期待。
但此時此刻,他換上那身衣服,卻覺得煎熬。
因為想要跟謝琰粉飾太平,所以要做著和之前一樣的事,但明明不一樣了。
他想要開口跟謝琰說清楚,但又怕是自作多情的誤會,或者無意哪句話傷了他的心,隻能不上不下,無數次欲言又止。
() “是不是今天也得寫記號啊?”沈以南瘋狂給他們倆製造著機會,畢竟這一路過來,他都快被這尷尬的氣氛凍死了。
林初霽穿著白T和牛仔外套,他偏了下頭,露出脖頸的部分,點了點:“來,寫。”
謝琰倒是猶豫了半分。
之前和現在不一樣的,現在再寫自己的名字,就是在占他的便宜。
“要不換一個吧,有沒有喜歡的詞?”謝琰問。
“為什麼要換?”林初霽輕聲暗示,或者提醒他,“不就是一個普通的標記而已,對不對。”
不管是名字,拚音,還是什麼,它隻是一個標記,謝琰。
不代表我們有什麼關係,不代表我屬於你,懂嗎。
謝琰的筆尖落在他的脖頸。
愣了神,暈染出豆大的黑點,才反應過來:“對,那我寫了。”
每一筆的走向已經非常的熟悉了,哪怕是在皮膚上,這也已經是第三次。
但他的手如同最初那樣開始有些顫抖,怕弄疼他,怕寫錯字,於是緊張著差點寫成了另外的樣子。
而筆下的那片皮膚,也在顫。
他能感覺到,林初霽也有著莫名其妙的緊張,不像上次那樣笑吟吟的。
“你…彆動。”謝琰不得已伸出另一隻手捏住他的後頸,“馬上就好。”
林初霽顫抖得更厲害了。
這隻手握上來的時候,讓他猛然又回憶起了昨晚,他不知道謝琰的行為是有心還是無意,但實在是有點呼應的意思。
他隻能屏息凝神,一秒一秒地撐過這難捱的時間。
“好了。”謝琰察覺到他的僵硬,加快速度鬆開了他,又說,“是不是我用力太重,下次會輕一點。”
林初霽衝他露出一個笑,寬慰道:“沒事,來拍。”
工作裡的謝琰會把所有的私情迅速拋在腦後,相當認真。
林初霽被他的情緒感染,逐漸放鬆下來,被謝琰教著拍了兩次,他已經逐漸學會如何在鏡頭下展示自己。
他很欣賞謝琰的技巧,不需要自己做作的表情,隻需要陷入這個環境裡,哪怕是發呆,出神,他永遠能抓拍到最好的神韻。
“像不像那種分了手還得在一塊兒L工作的小情侶。”沈以南在旁邊念念叨叨。
“真般配啊,我都有點磕了。”沈以北悠悠出聲,“彆說,本來覺得他們倆這一路過來挺彆扭的,但是品著品著,能從這種彆扭裡麵嘗出一點莫名其妙的甜。”
沈以南目光還盯著遠處:“你細說。”
沈以北分析道:“你看啊,因為夢遊那事兒L他們倆肯定挺尷尬的,小林同學絕對尷尬到升天,他這種性格,本來拍照隻是幫忙,可以拒絕,但還是來了,說明什麼,說明內心裡不忍心讓謝老板失望。”
“你忘了他把人家當親哥哥嗎?”沈以南一盆冷水潑下去。
“……我對你可非常舍得拒絕。”沈以北無語道,“這就不一樣
,我還是覺得,有得追,有戲。”
那邊謝琰突然轉過了頭,找沈以南要了根煙:“我給他加點氛圍。”
“你抽煙嗎?”林初霽印象中從來沒見過。
“不抽,但會。”謝琰懶散咬著煙,垂眼點了一根,偏過頭,很淡地暈染出一團霧氣,解釋說,“一會兒L我會在像現在這樣,你閉著呼吸仰頭走過去就行,稍微忍一下就好,很快。”
林初霽卻突然覺得這一幕的謝琰非常好看。
他拿過他手上的相機,抬手隨意抓拍了張。
謝琰還在構思拍攝場景,察覺動靜,咬著煙抬眼看他:“乾什麼?”
林初霽又抓了一張,露出點狡黠的微笑:“拍你啊,應該還不錯。”
“怎麼,從模特開始偷師搶我飯碗了是嗎?”謝琰懶懶道。
“也不是不行,畢竟我更喜歡幕後。”林初霽晃了晃手上的相機,轉過去給他看自己的抓拍。
昏黃的路燈下,他低著頭抽煙,指節微曲,煙霧散開。
很放縱不羈的模樣,看上去有一種隨心所欲的散漫。
“挺好看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助理了,再過兩個月,我可能得叫你林老師。”謝琰笑道。
林初霽也跟著笑了起來,心裡驟然輕鬆了不少。
是了,這才是他和謝琰正常相處的模式,而不是今天一整天那樣戰戰兢兢,他不喜歡。
還是得找個機會跟他講清楚。
但是,怎麼才能既不打破關係又能簡單直接呢?
他突然想到那個曾經的小號。
謝琰至今不知道那個人是自己,所以是不是可以複製一下昨晚的劇情迂回著講清楚。
拍攝完後,大家各自安排,林初霽借口要回家拿趟東西,趕緊先撤。
在返程的車上,點開了許久沒登陸的賬號,對話還停留在七月,謝琰給他拍了那袋洗衣粉,就再沒說過話。
【。】: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
謝琰收到信息的時候,實在是有點懵。
他都已經要忘掉這個號,沒想到林初霽在剛跟自己分彆之後,居然又找過來了,什麼意思。
【…】:有事?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碰到了件事,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覺得你比較聰明,想來問問你
【…】:你說
林初霽稍微模糊了下信息,忐忑敲字。
【。】:前提是,我朋友是個直男,但是前兩天被另一個男生強吻了,對方到現在都沒提起這件事,是什麼意思呢
【。】:如果是想裝作不記得的話,那就大家都徹底忘了永遠也不要提,還是跟以前一樣相處,大概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對吧
謝琰垂著眼。
視線停在第一行,關鍵詞像地雷似的一連串炸開,愣住。
強吻?前兩天?
在他們冷戰的時候,居然有個殺千刀的強吻了林初
霽?
【…】:誰強吻了他?
謝琰光是打出這一行字,心裡的火簡直要壓不住了,連著呼吸了兩次,才堪堪保持平靜,點下發送。
他當寶貝似的舍不得碰的人,居然被一個禽獸強吻了,光是想著這個事實,就覺得心臟堵到喘不上氣。
怎麼能有人這麼對待他,他肯定特彆特彆無助又害怕,才會在網上找一個陌生人來求助。
謝琰感覺自己心口悶得厲害。
霎時間,腦子裡閃過一個懷疑對象,抬頭跟出租車師傅說:“麻煩掉頭,去京大附屬醫院。”
林初霽看著對方發來的問句,也跟著焦慮了起來。
他咬著手指,心說自己要是說得太細節,那謝琰就會知道這個號就是自己了,不行,好丟人。
他反複模擬思考著該如何回複,才能既不暴露,又能知道對方的真實想法,好難。
二十分鐘過後。
謝琰下了車,三步兩步進了精神科,快速找到了魏斯然的辦公室,對方正巧今天夜班,燈還亮著。
他想也沒想,帶著一身怒氣按下門把手,把門猛然推開。
聽到砰的一聲,魏斯然看到來人,愣了一瞬,疑惑道:“謝琰?找我有事?”
謝琰快步走過去,雙手撐在他的辦公桌上,來回呼吸壓著火氣,想要跟對方算清楚這筆賬。
他眼皮微垂,看向對方,帶著壓迫感極強出聲:“你還問我,你自己不清楚嗎?”
垃圾醫生,衣冠禽獸,亂搞關係,欺負小孩,活該吊銷執照。
魏斯然不明就裡,搖了搖頭:“不清楚,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找我,看病嗎?哪裡不舒服?”
謝琰輕嗤:“裝得挺像。”
魏斯然仍然不明就裡,緩慢合起了手上的病曆:“那你說,到底怎麼了。”
手機震動了聲,謝琰冷淡地瞥了一眼,終於看到林初霽的回複。
【。】:是我朋友的室友
室友,等等。
看到這兩個字,謝琰猛然心臟停跳,好幾秒鐘之後,才開始複蘇,狂烈跳動起來。
林初霽的室友,除了自己還能有誰,有第二個人嗎,不會再有了。
靠,他強吻了林初霽,是在昨晚喝醉斷片之後嗎。
繞了一大圈,原來禽獸竟然是自己。
謝琰光是想到這個可能,心跳快到要炸開,幾乎要喘不上氣。
但是,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他閉上眼睛又睜開,再努力回憶昨晚,仍然是一片模糊的畫麵。
他們的初吻,如此珍貴的一次接吻,居然這麼就莫名其妙發生了。
什麼感覺,什麼細節,對方什麼反應,全都不記得。
“請問,你到底來乾什麼?”
魏斯然看他一副要跟自己打架的架勢,站在這兒L氣勢洶洶看著人又不說話,也跟著站了起來,四目相對,表情不悅。
謝琰方才囂張的氣焰全無。
他萬分尷尬,滾了滾喉嚨,低聲道:“就是,來問問你,有沒有那種....治療失憶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