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範道:“莫不是他怕將軍破敵,既丟麵子,又失功勞?”
楊祚抬頭道:“此話怎講?”
賈範冷笑道:“若鮮卑軍果真有如此厲害,年前已經攻占襄平,何至於狼狽逃竄?如今鮮卑已是窮途末路,就是韓信重生,張良再世也難反敗為勝,區區一個行商的書生,豈有如此能力?卑將軍先前在遝津不戰而退,如今失了遝氏,又再三叮囑我們不能出兵,我看其中必有緣故。”
楊祚雙目微眯:“你的意思是?”
賈範看看左右,低聲問道:“近兩月河北有消息傳來,將軍可曾聽說?”
楊祚點頭道:“聽聞主公出師不利,損兵折將人馬困於幽州……此事雖然郡中不得議論,但恐怕襄平文武皆已知曉。”
“然也!”賈範揪著胡須低聲道:“大王若不能回轉,遼東恐怕又要變天了,如今國內許多官職空虛……我聽聞大將軍柳毅已經陣亡,卑將軍若能反敗為勝,消滅鮮卑軍,此位非他莫屬呀!”
“你是說?”楊祚大驚,“他故意兵敗,以此為進身之功?”
“不錯!”賈範笑道:“如今已到瓜熟蒂落之時,大功勞就在眼前,將軍不可錯失。”
楊祚猛地站起來,忽又蹙眉道:“我若擅自出兵,卑將軍回來,又如何交代?”
賈範道:“正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軍隻要擊敗鮮卑軍,自有大功升賞,那時候位在卑衍之上,還怕他何來?將軍若不出兵,卑衍必在主公麵前說你膽小謹慎,踟躕不敢戰,等他大軍到時,就算破敵立功,將軍也不得重用了。”
“原來如此!”楊祚大怒,拍案喝道:“原來這卑衍竟是個十足的偽君子!”
賈範又道:“為防萬一,不如請孫縣令詢問軍情,試探虛實。”
“某正有此意!”楊祚派人將孫綜請來,詢問遝氏戰事和那書生情況。
孫綜因為錯估陸遜實力,導致卑衍大敗,遝氏失守,擔心被問罪,言語之間支支吾吾,閃爍其詞,楊祚愈發認定這是卑衍陰謀。
將孫綜送走,楊祚冷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自詡國士的卑衍也如此詭詐,竟用數千將士的性命來換功勞。不揭穿此人,我愧對主公!”
賈範陰笑道:“隻需回城揭穿其陰謀,甚至告他與鮮卑人勾結,密謀造反,也隻是抓幾個俘虜的事。”
“妙妙妙,此計大妙!”楊祚撫掌大笑道:“無需誣他造反,隻勾結鮮卑一行罪,也足以將他斬了。”
他當初收留賈範,也是為了對付卑衍,沒想到這麼快就等來機會,二人一拍即合。
原來先前卑衍出征點兵時,因賈範臨陣吃酒,誤了時辰,被當眾責罰一頓,從出征軍中革除職位,一直懷恨在心,這次終於找到報複機會。
二人當即商議計劃,等五日之後,卑衍已回襄平,便領兵出征,奪回遝氏,先狠狠打卑衍的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