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禿發赤在關頭孤身廝殺,險象環生,禿發壽闐看得心驚肉跳,轉眼間被城樓擋住,暗中捏了一把汗。
看到關上打鬥停止,禿發壽闐一顆心沉到穀底,這樣的猛將白白送死,讓大感痛惜。
眼見漢中防守嚴密,又折損上千士卒,正準備收兵,忽然城上騷亂,便見一道黑影從關頭躍下,後麵漢軍持刀槍撲了個空。
“是吾兒!”禿發壽闐喜出望外,對禿發赤這縱身一躍的魄力大感震動,大吼道:“快救人!”
鮮卑軍再次發動猛攻,禿發壽闐親兵縱馬疾衝城下,將掉在亂屍中昏迷的禿發赤救回,鮮卑軍也隨後收兵。
此一戰從辰時殺到酉時,關下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疏鬆的黃沙竟然無法滲漏,混成血泥流入弱水之中。
鮮卑大營中,禿發壽闐探望禿發赤回來,從傍晚等到天黑,還是昏迷不醒,不禁哀歎連連。
他卻不知道,帳中人剛走,禿發赤便睜開眼睛,喃喃道:“我竟然沒摔死,難道是長生天的暗示?”
他身上隻是皮外傷,腿上中了手指粗細的兩枚鐵釘,也已取出治療,從城上跌落,撞在死人堆裡,雖然昏死過去,但不足以致命。
比起這些,他心中的痛苦和矛盾卻是最難受的,蘇則那番話一直在他腦海中回蕩,讓他難以抉擇。
更讓他憤怒的是,禿發壽闐竟然沒有告訴他實情,說匈奴人被漢軍屠殺滅族,他早就聽說匈奴王庭被漢軍攻破,西河郡被大漢收複,無處可去才逃到北地,卻沒想到大單於已經臣服漢朝了。
“陰謀,到底是誰的陰謀?”禿發赤握著拳頭,狠狠打在床板上。
次日,禿發壽闐又來探望,禿發赤剛喝過羊湯,趕忙起身,被禿發壽闐按住:“吾兒不必多禮,好好養傷。”
禿發赤慚愧道:“隻可惜孩兒能力不足,未能攻破關城。”
禿發壽闐歎道:“守城的都是西涼軍精銳,這也不能怪你,能夠死裡逃生,已是不易了。”
禿發赤咬牙道:“義父能否設法搶到漢軍的武器?等孩兒養好傷,再衝一次,一定能拿下肩水金關。”
禿發壽闐拍了拍禿發赤的肩膀,問道:“你看到漢軍武器有何不同?”
禿發赤便將他在城上廝殺,搶到雁翅刀之事說了一遍,命侍衛從床邊衣甲上取下被砍斷的彎刀:“他隻是一刀,我的刀就斷了。”
“漢軍竟有此等利器?”禿發壽闐瞪大眼睛,禿發赤的這兩把刀也是上好的鋼刀,竟然不堪一擊?
禿發赤點頭道:“不錯,普通兵卒都配備了這種雁翅刀,武將的兵器隻怕要更好。”
“怪不得……”禿發壽闐暗自咬牙,轉動著手中斷刀沉默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言道:“吾兒先去後營與世子一同養傷,兵器之事我自會想辦法。”
剛出營房,便見胡掖勒前來稟報:“大王,投石車和衝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好,立刻攻城!”禿發壽闐吩咐道:“命弓箭手護住兩翼,若有漢軍殺出,以亂箭阻擊,記得先射馬腿,再搶他們的兵器。”
“遵命!”胡掖勒領命而去,很快大營外鼓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