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鮮卑軍強攻肩水金關時,鄧艾帶精兵直奔馬鬃嶺,張掖都尉鹿磐早已準備駝隊和乾糧等候。
鄧艾站上高崗,隻見山腳下荊棘草木已經枯黃,黯淡的顏色向遠處延伸開去,竟逐漸與黃沙融為一體,再向北便是無儘的大漠,沙丘起伏如波濤。
鄧艾取出懷中的指南針,確定方位無誤,問道:“此去居延雖不過百裡,但吾聞大漠中地勢、天氣變幻莫測,都尉有幾分把握?”
鹿磐自信笑道:“鄧將軍無需擔心,這居延之地的黃沙算不上真正的沙漠,山北雖荒僻,卻總能找到草木和水源。真正的大漠還在西北之地,其中非但無水源食物,還極其容易迷路,哪怕是駱駝困在沙漠中,也很可能會渴死,那才是真正的煉獄。”
鄧艾蹙眉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可大意。”
鹿磐拍著胸脯保證道:“將軍放心,屬下選拔的這些將士,都是從小在張掖境內長大的土人,他們南登祁連,北入大漠,有不少人十餘歲便往來居延之地,此去萬無一失。”
鄧艾這才放心,命鹿磐派出五組斥候往前探路,前後二十裡隨時傳遞消息,戰馬、駱駝全部摘去鈴鐺,稍作休整之後向北進發。
人馬離開馬鬃嶺,進入沙丘荊棘之中,雖是深秋,但太陽似乎比山南的火辣,所幸一路之上都有水源補充,將士們按照水源大小輪流補水休息。
每到一處,鹿磐要求所有人將水袋中的水先喝光,再將水袋灌滿,任何人不得偷懶,違令者按軍法處置。
鄧艾疑惑道:“如此反複豈非浪費時間?”
鹿磐卻道:“將軍有所不知,此處還算不上沙漠,我們隻是在戈壁中,越向北地勢越複雜,水源也可能三五日變化,甚至有些水源不能飲用,這是有備無患。”
鄧艾雖然心中不解,但他畢竟第一次進入大漠,看那些隨行士兵都照令行事,毫無怨言,也入鄉隨俗,每到一處休息,便將水袋重新灌滿。
次日中午,太陽欲烈,眼前數裡不見草木,偶爾一股風吹來,帶著滾滾熱浪,黃沙灌入口鼻,幾乎能令人窒息。
鄧艾終於感受到了沙漠中的艱險,這一日好不容易找到一處水源,卻發現周圍有野獸腐爛的屍體,水質渾濁,根本無法飲用,還好大家水袋中存水充足,此時便是救命甘泉。
為了同甘共苦,他咬牙支撐不願乘馬,但兩腿如綁了鐵石,寸步難行,最後在眾人勸告下坐上駱駝。
沙漠行軍完全不同於幽州北部的風雪大漠,如在烈火中前行,層層熱浪襲來,即便乾得嘴唇起皮,不到時間也不能擅自飲水。
“將軍,午時太陽最盛,可暫時在前方沙丘後休息。”恍惚之中,聽到鹿磐的聲音。
鄧艾抬頭看去,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一段高大的沙丘,如同山嶺,昨日明明是一望無際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