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將壺蓋揭開,黃承彥的笑容便僵在臉上,兩隻眼睛像蛇一般盯住酒壺。
“好酒!”黃承彥瞳孔放大,眼中冒出光芒。
劉琦將酒壺遞過去:“若非好酒,豈敢送與黃老品嘗?”
聞到濃烈的酒香,黃承彥雙手小心地捧著酒壺,輕嗅一下,瞬間便覺得煮的酒不香了。
“此酒從何而來,叫什麼名字?”黃承彥吐出一口氣,白須興奮地抖動著,激動不已。
劉琦笑道:“此乃新釀之酒,尚未取名,正欲黃公品嘗,賜教一二。”
“哦?”黃承彥吧唧了一下嘴,先放好酒壺。
轉身將爐子上的酒具撤去,剛才還小心翼翼對待的美酒,此時如棄敝屢,隨意扔在了旁邊。
兩隻極其精美的瓷杯,外層為金紫色,雕刻翠竹祥雲,內部翠綠光滑,足有茶碗大小,這兩杯恐怕就有一兩。
劉琦斟酒,酒水明亮如山泉,響聲清澈,在這杯中晶瑩剔透,愈發誘人。
“吾為劉氏子弟,不忍眼看江山沉淪,諸事身不由己,若有得罪之處……”
“噯,如此美酒,卻談俗事,有如花下晾褲子,實在大煞風景!”
黃承彥不滿地擺擺手,正色道:“飲酒如對美人,當以風月為佳,方得其中之妙。”
劉琦已明白黃承彥並不介懷,笑道:“晚輩失禮,自罰一杯。”
“嘿,你想多喝不成?”黃承彥一瞪眼,舉杯一飲而儘。
“嘖嘖嘖——”喝完之後,又仔細地砸著嘴,連連點頭,“好酒好酒,不想世上竟有如此佳釀,仙漿玉液也不過如此。”
喝下一杯之後,從喉嚨到胃裡,整個胸口都滾燙無比,這等滋味,就是狂飲也不曾有過。
劉琦隻喝了一小口,笑道:“晚輩還在養病,不能多飲,請黃老莫怪。”
“都留給我豈不更好?”黃承彥一把抓過酒壺,自己又倒了一杯。
“過癮,哈哈哈!”黃承彥連喝兩杯,痛快大笑。
劉琦知道他酒量不錯,但從未喝過這等烈酒,猛喝容易醉,勸道:“此酒雖好,卻不可貪杯!”
“嗝——”打了個長長的酒嗝,黃承彥麵頰泛紅,“此等美酒,值得一醉,喝完這杯,還有三杯,哈哈……”
又喝了一杯,忽然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劉琦大驚,忙問道:“黃老何故如此,莫非這酒不對胃口?”
黃煥正在花園翻土,聽到老頭子的哭聲衝進來,見狀大吼道:“劉琦,休要欺人太甚!”
“不關他事!”黃承彥抬起頭,擦著眼淚長歎一聲:“老夫隻是恨呐!”
劉琦疑惑道:“黃老何恨之有?”
黃承彥慨然道:“老夫一生飲酒無數,樂在其中,自以為此生無憾!今日方知歲月虛度,隻恨這等佳釀,沒有多少日子喝了。”
劉琦和黃煥都傻了眼,想不到他竟是為此而大哭。
“黃老何出此言?”劉琦言道:“此酒即將問世,黃老若是不嫌棄,可到酒坊做品酒師,保證取之不儘。”
“當真?”黃承彥一把抓住劉琦的手臂,“果然已有酒坊?”
“已然初具規模!”劉琦點頭道:“隻是還在摸索之中,正需要黃老這樣的資深大師品鑒指導,才能再出佳釀。”
“哈哈哈,妙哉!”黃承彥撫掌大笑道:“老夫一生從無牽掛,更不願為人所製,但唯獨這品酒師,卻推辭不得。”